话说完，还没看见谢修之的反应，张文辞便是自己先笑出声，说：“倒是我多言。谢大人怎可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更何况是个小丫鬟？”
说着，张文辞给谢修之倒了一杯茶，打趣道：“等你回了京城，不知道多少贵女又要对着你抛手绢，真是羡煞旁人。”
张文辞忍不住笑，笑着笑着，见谢修之竟是愣在原地，于是不由得心底一惊，嘴角弧度下沉，脸色渐变。
“你……”
张文辞声音沉沉，不敢置信道：“谢修之，你不会真的对那丫鬟动了真心？那只是一个丫鬟，你将来定然是要娶一门贵女，区区丫鬟，就是做个侧室，都是烧了三辈子高香。”
谢修之不欲辩驳，却忽地想起苏瑶瑶看着自己时候的神情，温顺乖巧。她在自己面前时，从来在他面前时都是乖顺的。谢修之原先想着她乖巧，好掌控，于是心底也不由得软和几分。
“不会。”谢修之垂眸，长睫掩住情绪，手不自觉地握紧，目光沉沉，声音也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沙哑。
谢修之答话，心中却从未想过成婚这件事。张文辞的话像是当头一棒，让谢修之忽地意识到，自己对苏瑶瑶的感情是不是有些过界。
他从前不近女色，对身旁耽于感情的那些人也一向嗤之以鼻。身处这全天下的权势漩涡，谢修之自晓事起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定然要坐在那一人之下的位置，步步谋算。
谢修之从未想象过自己的妻子会是谁，只有个隐约的模板，或许是个懂事端庄的世家女。
沉默。
张文辞意识到谢修之此刻压抑的情绪，犹如深湖底下完全不见光的地界，压抑得让他不敢再直视眼前人。
“你总不可能娶一个小丫鬟。”张文辞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况且等你回了京城，若是那些老狐狸知道你这么宝贵一个小丫鬟，他们不能对着你下手，难不成还不能折腾个下人？”
谢修之看着下意识打开眼前青玉呈上的盒子，里面装着自己上次送给苏瑶瑶那根簪子。
苏瑶瑶在挣扎时，不小心将簪子摔在地上，后来被回去平息事情的青玉寻到，放在盒子里，送到自己跟前。
或许自己对苏瑶瑶的占有欲太深，所以才会稍有些过界。
只要远离就好，大事未成，绝不能让任何人和事干扰自己。
谢修之将盒子关上，拿起，手一挥，盒子遍被丢在一旁，里头的白玉碰撞，发出碎裂声。
……
接下来几日，苏瑶瑶便再没有看见谢修之的人。
听青玉说，大公子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苏瑶瑶见青玉和自己说话时候闪躲的眼神，于是心底也稍稍明白几分。
玉簪不见了。
苏瑶瑶发觉之后，在芸芸的陪同下忍着恐惧去原地寻了许久，仍是不见那簪子的踪影，最后也只得作罢。
虽然谢修之人不见，但是好东西却是流水般地往苏瑶瑶这里送。什么她念不上名字的药材，只在几个主子身上见过的名贵丝绸，还有三百两银子。
苏瑶瑶见到那银子时候，险些没抑制住面上的惊讶，最后拿到银票时候心底竟是隐隐有些喜悦。虽然谢修之不是个很好的枕边人，苏瑶瑶一直畏惧他，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出手阔绰的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