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对镜自览,似乎颇为满意今晚的妆容,正对上姜呈毓审视的目光,云裳便和他对视一笑道:“怎么样,我好不好看?”
姜呈毓眉峰一挑,自然笑道:“你有不好看的时候,吗?我觉得你不论什么时候,都特别好看。”
云裳低头一笑,自是熠熠生辉,却偏偏嘴上不饶人道:“和今晚要见面的那个姑娘比呢?”
姜呈毓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云裳:“有可比性?”
云裳回头揽住姜呈毓的脖子,勾唇撒娇道:“你什么时候,过去?对着一个女孩子还要千娇百媚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姜呈毓点了点云裳的鼻子,咧嘴道:“心急,到时候,有好戏要看,你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走吧,我送你下去。”
丽娘派来接云裳的人就在门口候着,看到云裳过来了,自然有人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却说到了陈府跟前的时候,跟在云裳马车后面的姜呈毓才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只记得仿佛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地方,却记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云裳扶着下人的手已经进了陈府的大门,姜呈毓才暗自摇头笑了笑,最近是越发的无聊了,连这种事情都有兴趣搀和一脚,无非是因为惯着云裳的缘故。
想起那一日在游园惊梦里看到所谓的“陈四郎”的身影时,姜呈毓是真以为那是个孱弱俊美的白面书生。
能在江南经营起那么大一家粮食铺子,甚至和姜氏有抗衡之力,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绝对和他的心思不符合。
其实姜呈毓对于江南一带的事物是不怎么理会的,这还要从他的家世说起,姜家世代经商,到了姜呈毓父亲的一辈,虽说不像京城贵族那样钟鸣鼎食之家,在江南江北一带,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只是姜呈毓的爹却是这一嫡支的独苗,从小家里长辈是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也就养成了姜呈毓父亲说一不二的性子,虽说也是天纵奇才,可总有几分任性妄为的意思,凭着手段虽说还能弹压住支系几个蠢蠢欲动的叔伯,却已经显得力不从心。
再加上他自己生性风流,家里几房姨太太,一个姜家那么多人,相互之间的权利倾轧十分激烈。
姜呈毓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无怪乎是现在这个性子。其实他后来到京城来替姜家开拓新的市场,一方面是因为家中被人排挤的缘故,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自己想逃离那个环境。
诗人都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唯独姜呈毓对于江南的印象实在糟糕,要让他因为一个什么陈四郎,再去和江南旧事扯上关系,姜呈毓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只是这个陈四郎实在是关系复杂,扯了几个弯儿找上他,实在是推辞不掉,便想着见一面,奚落一番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谁知道当日同在游园惊梦的云裳一语道破——“这哪是个毛头小子,分明是个毛丫头,你怎么也和女人打起交道谈生意来了?”
姜呈毓从小在江南姜家的后宅看多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实在是觉得这些困在后宅的妇人见识浅薄,手段低劣,因此十分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