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回来了!(1/2)
故事开始的地方
我经常做一个噩梦:我是马戏团里的演员,有人让我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向他们解释:“我不会胸口碎大石。”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说的话。
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架到一个台子上,拿皮带绑住我的手脚。两个壮汉“哼哧哼哧”搬来一块大石,眼看就要压在我的身上。
我挣扎如困兽,拼命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双脚凭空蹬脱,我猛然醒来,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看看时间,方凌晨一点多钟。我才睡了半个小时。
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可以使用药物助眠,他给我开了适量的安眠药。
我固执地拒绝了。我相信一切意志的行为,或者说,我害怕我的意志非我所控,即使是睡眠。
我是某著名电视台制片人,制作过三个高收视率的节目。红遍全国的大型益智类节目《幸运之星》,就是我的作品。节目做到一定程度,总会遇到瓶颈。亲子类和相亲类节目异军突起,《幸运之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收视率连续一个月跌出全国前五。
我忙到焦头烂额,白天应付领导和广告商,托关系找大牌明星做嘉宾,晚上宴请媒体朋友,回办公室的车上喝了醒酒药,然后再开节目整改会议。我和我的同仁们吃住在剧组,经过两天的奋战,新一期的节目终于搞定。
节目播出那天,我一直死盯着收视率实时数据,看着那条红线缓慢攀升至平均数据之后,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身心俱疲,却依然无法睡着。
李海潮把我从混乱中解救出来。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们两家有着很深的渊源。
他拖着我去观看了一场声音艺术展。
声展大厅很暗,巨大的LED电视幕墙闪动着灰白的水纹与光影,几名表演者树一样静默站立。观众脱了鞋,随意坐在地上。
电视幕墙黑屏几分钟,停滞的宁静中,我听到了人的呼吸声,均匀而平和。电视幕墙恢复画面,表演者随心所欲地舒展着肢体,仿佛是一种有形的声音。
久违的困意,带着莫名的痛感,从我的脚心慢慢爬到我的太阳穴。犹如春回大地,寒冽的清泉冲破封冰,裹挟着透亮的阳光畅快奔涌而去。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的脚是冰凉的,我的手是冰凉的,眼睛里流出的泪,却是滚烫的。李海潮察觉到我的异样,他拍拍肩膀,示意我靠过去。
我靠在李海潮身上,热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头。
他伸手合在我的眼睛上,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沉沉睡过去,没有噩梦,没有沉重,难得自由呼吸地睡了一觉。
我下定决心,扔下一切,出国进修。
我时常想,如果我事业无成,我是否会更快乐一些?如果我和李威还在一起,我是否会活得更像我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时的我,早已不辨面目。
如果再次相见,我还会认出她来吗?
1
我戴着墨镜,身着鲜红色风衣,拖着行李箱款步走出机场大门。
小白早就停好车,站在车外迎接我。他一见到我,夸张地张开双臂,用特有的娘娘腔对我说:“清姐,欢迎你回家。”
小白,我的助理,兼职副制片、副导演、副摄像、副编导等副职。他跟了我七年,是我的心腹之一,我们有着很深的革命感情。在我去国外这一段时间里,他一定被张妃修理得很惨。
张妃,我的宿敌。
职场犹如深山,不容二虎,尤其是两只母老虎。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绝对不是我。
张妃有一个绰号,叫“万年老二”。
甫一上车,小白就把群聊信息截图给我看。张妃助理王晓发了一条信息:那个贱人要回来了!张妃发了一个大吐的图像。这是文艺部的群,她们这么明目张胆,无非故意让我看到。
小白翘着兰花指对我絮絮叨叨地说:“你可不知道,你走得这半年,文艺部快成了张妃的天下。咱们的《幸运之星》,硬生生被她挤出了黄金档。不仅如此,她还到咱们地盘上挖人,挖走了好多人。我就盼着你回来收拾她,好出一口恶气。”
我靠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我在国外很少看国内的娱乐新闻。不知道张妃做的是什么节目?听说火得一塌糊涂。”
小白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说道:“不过是咱们的下脚料呗。你决定出国前交给台里一个策划案,被她偷走了。”
小白准备的这份资料很全面,其他的我不及细看,只翻到最后一页的收视率报表。《缘是一家人》的每一期收视率,平均停留在0.45%左右。
我有点轻敌,说道:“收视率也不过如此。”
“姐姐,这份收视率是没有任何污染的,是实实在在的收视率。要不然台里怎么会这么重视这档节目。听说台里许诺第二季会给他们百分之三的广告费提成。
“上一季的广告费达到三亿,如果只按这个算得话,他们也会分六百万。他们一个组二十个人,就是平均分,一个人也得三十万。还不止这些,台里还有另外的奖励。这七七八八的下来,少说也会拿个小五十万。咱们台里现在就数他们组富得流油。”
小白悄悄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才说道:“我可是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主儿。张妃花重金挖我,我都坚守在咱们的阵地上。要不是你坚持去进修,现在哪里轮得着她嘚瑟。”
我闭目养神,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小白说道:“哎,清姐,这可不像你作风。是不是出过留学把你给留傻了?”
我笑道:“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我干吗着急。”
用我们领导的话,张妃和苏婉清比起来什么都好,比苏婉清努力,比苏婉清较真,比苏婉清会办事,可就是少了苏婉清的百分之一的灵气。
干电视这一行,跟风是大忌,创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时候,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我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用了八年的时间,从导演助理小苏做起,成为占有一方之地的清姐,如果没有过人之处,怎么在鱼龙混杂的电视圈混到风生水起。
出国前,我认真思考过,是否要放弃这样的生活,但是国外的安逸让我莫名的心慌。有个声音犹如追击的鼓声一样,总在我无所事事而失魂落魄的时候响起:“你要落后了,你要落后了……”
对未来的恐惧会像闪电一样,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还未到安逸的年纪,我尚有家人靠我养活,我还没为未来存够足够的资本。万一我将来孤独终老,金钱尚可保我衣食无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舒适区。于我而言,我的舒适区并不是固守不变,而是拼命向前。
小白驾着车驶上了高速,落日的余晖远远地抛在车后。
“小白,我不想参加接风宴。”
“这可是汪主任的一番心意。他本想过两天再办,可是明天他就要陪台长考察,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你是他的得力干将,这一段时间张妃地位高涨,他生怕你感觉失落,不得已才选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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