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的手微微颤动，似乎不相信自己得出的这个结果。
可是怎么看，李善长都发现齐兴宇说的好像才是对的。
朱元璋想对自己动手，不是因为自己的权势，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更不是因为飞鸟尽良弓藏。
只是因为李善长在战位上，背叛了朱元璋，而且背叛了整整十五年……
齐兴宇在一旁轻咳一声：“现在韩国公知道原因了？觉得是小子在骗你吗？”
李善长摇摇头，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他一方面不相信一个皇帝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似乎真的是自己站位的问题。
汤和……徐达……冯胜……李文忠……邓愈……
好像六个人中，似乎真的只有自己，离朱元璋越来越远了。
徐达和汤和二人还能经常和朱元璋谈心，哪怕他二人战战兢兢的。
李文忠和冯胜也还在担任要职。
邓愈去世那天，朱元璋也表现的很难过。
似乎真的只有自己，距离曾经那个小圈子越来越远了。
李善长以为是皇臣有别，现在看来却好像是自己越走越偏……
“韩国公若是想深思，那便自己深思，在下可要回家了。”
李善长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约莫已经到了戌时末，便对齐兴宇最后问道：“最后问齐小友一个问题……我李家，应当如何是好？”
齐兴宇眨了眨眼，呵呵的笑了笑：“韩国公，钓鱼真正的乐趣，是钓大鱼，还是钓到大鱼？”
李善长捋着胡子：“自然是大鱼……哈哈哈，还是小友聪明啊。”
“就是……不好办啊……”
齐兴宇摊了摊手：“一边是自己的路走偏了，一边是额顶的杀机，同时还想着紧紧攥着东西不撒手。”
“韩国公，古人说过一句利令智昏，自己好好揣摩揣摩吧。”
“在下这便回家了，就不打扰韩国公了。”
看着齐兴宇离开的背影，李善长依旧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等齐兴宇离开后不久，李祺走进院子，看到李善长坐在那沉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翌日。
李善长少有的穿上自己的衣服，掐着早朝结束的时间，来到了御书房。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百官递上来的奏折。
李善长走进御书房，太监对朱元璋禀报了一声，之后便是朱元璋在那看奏折，李善长站在门口。
纸张随着风轻轻浮动，李善长的影子被初阳拉的老长。
待朱元璋看完手中的奏折，这才抬头看向李善长。
“有事吗？”朱元璋的语气十分淡漠。
品味着朱元璋话中的冷淡，李善长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
想不到自己和朱元璋朝夕相处了二十余年，看的却不如一个进宫没有一年的小御医透彻。
究竟是齐兴宇太聪明了，还是自己太傻了？
“恳请陛下准许，臣李善长告老还乡。”
朱元璋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眼神又落到了新的一本奏折上，嘴里很果断的说道：“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