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各宫之中都纷纷燃起灯来,珍妃斜倚在榻上,蓉玉跪在脚踏上给珍妃捶着腿。
内务府的小李子来回话,蓉玉将他让进屋来,珍妃不待小李子回话便问道:“还是傅昭媛?”
小李子答了声是,珍妃了然于胸地笑了笑,朝旁边的蓉玉一递眼色,蓉玉立刻心神领会,从袖口中抽出一张银票:“这是娘娘赏你的。”
打发走了小李子,珍妃坐在床榻叹气:“这个傅昭媛,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术,把皇上迷成如此。”
蓉玉答道:“我听那群守更得奴才们说,皇上喜欢跟傅昭媛下棋,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然不多,但经常一下就下到了后半夜。”
珍妃笑道:“下棋?想当初玥妃也是如此,也没见皇上这样着迷过。”
蓉玉道:“可我听说这个昭媛娘娘,可是能经常赢了皇上的好手,皇上时时赞她聪明,说她是后宫里的智将。”
珍妃听了,不免笑笑:“纸上谈兵,也算得上是什么智将?不过这个丫头倒是颇有心计的样子,懂得若是次次都输给皇上,皇上反而会觉得腻了。”
蓉玉接口道:“不过若是她真的能赢过皇上,可证明她算是高手了。”
珍妃瞧她一眼:“皇上终归是皇上,尤其是咱们的这位皇上。跟后宫的一个昭媛对弈,只不过当作消遣,难道难道你以为皇上真的会尽全力么?我只是摸不清这个昭媛心里想什么,后宫里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皇上看一眼,她却将跟皇上相处的时间用在下棋上……”她摇摇头:“只怕这妮子要的不单单是皇上的宠信,但愿是我想多了。”
李敬年倚在门口的柱子上,不知不觉竟打起了盹儿,迷迷糊糊听见远处传来的太平更,三长一短,竟然已经是寅末时分了。
李敬年揉揉眼,看到景筎寝居里还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棋子落下的清脆“咔咔”声,他清了清嗓子,轻轻叩了两下房门:“万岁爷,已经是寅末时分了。”
“吱呀”一声,是景筎打开了房门,李敬年见皇上盘腿坐在床榻上,正对着棋盘上的棋局出神,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万岁爷,已经是寅末时分了。”
皇上抬起头来,笑道:“原来都已经是这时候了,那朕就不烦你休息了。”又吩咐李敬年道:“李敬年,回正清宫。”
李敬年应了一声,皇帝将手里那枚尚有体温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放:“你也早些安置吧。”
景筎亲自为皇上系上大麾上的绦子:“夜深露重,还望皇上仔细龙体。”回头看看棋盘,又嫣然一笑:“皇上好棋力,最后一招总是能一转战局,反败为胜。”
皇上转过头看看她,微笑道:“其实下棋并不只考究招数如何高明,拼的更是谁更有耐心,一点点地把对手瓦解殆尽,你虽然处处用心,步步为营,但是终究太过于心急,暴露了致命伤,被朕抓在手里,自然是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