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1/2)
我第一次见到傅野是在14年前,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把这称之为相遇还是重逢。那是个上海燥热充满蝉鸣的盛夏,爸爸终于把我领进了傅家的大门,我抱着玩具熊站在空旷的让人害怕的客厅里,很久之后,我看见了沙发后面的他,他漠不关心的躺在落地窗边,好像上海所有的阳光都打在了他的身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一团晃眼的光。
那年我5岁,傅野8岁。我最亲爱的哥哥,终于如同那个盛夏里繁茂的香樟一样,悄无声息的在我的世界里弥漫开来。
很多年之后,每当我再仔细端详傅野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还是那团惹眼的光,即便是冷漠的站在角落里,也总能让人驻足凝视,他总想让自己不被别人发现他的存在,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寂静的灵魂,本身就已经足够招摇。
5岁以前,我都和妈妈生活在澳大利亚,直到那年她去世了,我才被爸爸接回了上海。他们离婚的时候,妈妈已经怀了我,傅野不到3岁,他记忆里的母亲只是一张模糊的影像,所以,每当夜里我躲在被子里面因为想妈妈偷偷抹眼泪的时候,傅野总是靠在我的床边木然的听着,他坐在地板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然后忽然就不忍心再哭了,我觉得他又孤单又寂寞,让人心疼。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想,没有了妈妈,现在我要保护的人,就是傅野。
我只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见过傅野笑。我们坐在上海人烟稀少的弄堂里吃冰,午后走在长满香樟的街道上,阳光偶尔透过叶子的缝隙细碎的洒进来,傍晚去外滩看霓虹璀璨的上海。我在前面跑,傅野安静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眯起眼对我笑,他笑起来特别的好看,又干净又温和。
偶尔,傅野会问起我澳洲的样子。我告诉他说,我和妈妈没有住在城市里,我们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农场,种了很多的蔬菜水果,还雇人养了牛羊,澳洲的羊群真的很漂亮,大片大片的白色,远远望过去像是草地上的蒲公英,那里的大海是没有见过的蓝,天空也是,你分不清它们的边界,海边是白色的沙滩,一望没有尽头。
傅野听这些的时候,眼睛看着远处,没有说话,我觉得他是不是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去看那样的世界。他总有一天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从我进傅家起的那天,傅野和爸爸的关系就已经冷若冰霜了,爸爸很忙,很少回家,只有一个40几岁的阿姨照顾我和傅野,难得爸爸回家的时候,傅野在餐桌上也是一言不发,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更冷漠,屋子里静的让人害怕,只有餐具相互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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