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身后王秀才的骂骂咧咧，姜暖走到堂屋，准备提自己的小篮子。
这里面是她昨晚做的一些吃食。
家里穷，娘又年纪大了，靠着院里那一亩三分地，总是连饭都吃不饱。
可是，刚来到，姜暖就看见篮子上面的布被掀开了，王状元趴在桌子上，把篮子里的油饼挨个咬了一口，沾满了他的口水。
“我的！都是我的！”
看到这一幕，角落里的王招娣丢下扫帚就跑过来，慌张道：“弟弟，那个不能吃，你快下来……”
守在旁边的刘老娘飞来一脚，把她踢倒在地，沉着脸骂道：“怎么不能吃！这家里的东西，全都是阿元的！你这个贱蹄子做谁的主呢！”
王招娣被这一脚踹的眼泪汪汪。
王状元却对着她吐舌头，有样学样：“贱蹄子，贱蹄子！”
刚骂完，他的后颈就被人给掐住了，力道之大，瞬间让他滋儿哇乱叫。
姜暖把他拽下桌子，对准屁股“啪啪”来了两下，一把将他手里的油饼夺走，呵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你姐姐怎么说话的！”
宝贝疙瘩被打了，刘老娘自然不愿意，一拍大腿，对着姜暖冲过来：“你这个贱货，居然敢打阿元，我打死你！”
堂屋本来就小，放了一张桌，四条凳子，就几乎把屋子占满了。
姜暖一只脚把凳子勾过来卡在门口，长腿一抬抵住凳子，把刘老娘结结实实的拦在了屋里头。
王招娣缩在墙角，看呆了。
姜暖抓着王状元的衣襟，板着脸教育：“谁让你乱吃东西的！”
“放开我！你是贱货！凭什么打我！”
王状元虽然才六岁，却饱吃全家油水，已经有姜暖的腰部那么高了，再加上体型肥胖，猛地一挣，居然挣开了姜暖的手。
姜暖一点儿也不心疼，对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我是你娘！当然能打你！”
后娘也是娘，在她拿到和离书之前，看不顺眼的事，她管定了。
王状元被打的哇哇大叫：“我娘不听话，都病死了！”
他伸出短粗的手指头指着姜暖：“我不要你，你也要病死！我要新的娘！”
半大点的孩子，倒还学会吓唬人来了？
姜暖冷笑一声，高高的抬起手来，还要教训他几下，然而就在这时，王秀才匆匆赶到，气的白眼一翻，“你这个小贱货，居然敢打我儿子，你给我住手！”
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鞭子，仿佛有它才有底气一样。
姜暖记得，她明明把那鞭子拿走藏屋里了，想来是王秀才又翻了出来。
不过，他一个瘸子，能拿她怎么样？
等等。
姜暖的目光忽然又落了回去。
鞭子上布满了暗红色，边缘还有些磨损，可仔细看，因为磨损露出的内部也血迹斑斓。
她刚来到王家的时候，看着这鞭子就觉瘆得慌，可是却没有细想。
“我娘不听话，都病死了！”
王状元的话在耳边回荡，再加上王家连死了三个冲喜的女人，姜暖心中剧烈一跳，一个猜想冒了出来。
王家的媳妇该不会都被王秀才活活打死了吧？
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姜暖把王状元那胖墩往地上一扔，拉起王招娣就走。
王秀才还以为她怕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甩着鞭子要打人，可他坐着轮椅，也赶不上姜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