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拖油瓶,要不是你我早回家了。”
“今日我阿爹生辰,阿娘定会为我求情,到时我便能离开不必守着这棺材房过活了,他娘的,这几年可苦死我了。”
“给我用心点儿涂,敢给我涂花儿,老娘弄死你!”
泥砖砌成的茅屋内,二十出头的女人高挑着眉眼,嘴角下撇,嫌弃看着面前四岁出头的女孩儿,女人正使唤她涂假指甲,凤仙花汁烈焰炙热,红得吓人!
“阿娘你要离开,不要我跟爹爹了吗?”小女孩不敢直视女人,低着脑袋怯怯问,鼻子还带着哭腔。
“废话,说了多少遍我不要,你跟你那穷鬼老爹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农监家的千金,你们就算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想绑着我,做梦。”女人语气不耐烦极了,脚下不收戾气在女孩的肚子上随意踹了两下。
小女孩痛的浑身一缩,眼泪断了线似得吧嗒吧嗒的掉:阿娘离开,那她以后便没有阿娘了。
她抽噎了两声,肩膀止不住耸动,手下一抖笔画出了界,圆润的指甲面上瞬间惨不忍睹。
女人怒得两眼瞪圆,竟一脚将小姑娘踹到门口,小身子重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碰撞巨响。
女人骂骂咧咧:“不长眼的东西,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小心,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个赔钱货。”
女孩儿疼得蜷缩,说不出话,娇嫩嫩的小脸皱成一团,但即便如此也唤不回女人一点关心。
明明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俗话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亲娘竟也如此狠心,只自顾自的重新给指甲上色。
女人跟继母都商量好了,趁阿爹生辰宴心情最好时提合离的事,她八个哥哥帮着说情,必定成功。
她本该生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一个乡下穷汉也配得上她?
可惜足足等了一天,女人都没等到阿娘的消息。
她慌了!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此想法一出,脑中的警钟敲响,拔腿就往外跑,根本顾不上身边的孩子。
不行,这是她唯一能离开这个暗无天日家里的机会,她不容许失败!
屋外黑灯瞎火的,女人急着跑路,踩着鞋子在泥地里跑得飞快,根本不在意脚下的路。
娘家在河对岸,女人刚到岸边,小女孩就追了上来哭着抱住女人:“阿娘你别走,柳柳以后会听话的,你不要离开我和爹爹好不好……”
可惜即使如此也根本换不来半点母亲的怜惜,反而被变本加厉的欺负,小女孩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娘亲离开,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伤害。
女人望向河对面,手下力道极重,怒吼道:“你个赔钱货,滚开,别挡我路——”
小女孩被打得一时起不了身,女人趁此摸黑上船。
可天色太暗了,她摸着船桨还没划走多远,就船上的船绳绊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