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渊踏进凤鸾宫时,阮时卿正缝着件衣服。
看款式当是男子的长衫,灯光摇曳下,更衬得她肌肤如玉。
他脚下微顿了一顿,竟有些不忍打破这画面。倒是阮时卿先察觉了出来,她语气轻柔有着几分疑惑:“陛下怎来了?”
而后站了起来朝他微微屈了屈身子,再抬起头来时已是含情脉脉,面上透出几分欣喜来。
她手里还拿着刚才缝制的衣裳,就小跑着朝他过来,而后在他身上比划着:“陛下好像瘦了很多呢。”
李斯渊恍惚,她此般神情倒是像极了从前的她。
只是他亦不傻,他知道,此时的阮时卿,怕是恨不得自己死。
他蓦然笑了一笑,如今的自己,竟是连她的真心也再见不得。
阮时卿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李斯渊果然还是上了勾。
她勾唇一笑,再李斯渊看不见的身后,笑意里却全然是嘲讽:“这是妾之前做的,一大一小所用一样的款式与面料,不成想许久未给陛下量过,竟做宽大了。”
一大一小,另一件是那个孩子的。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过,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竟还会把它做完。她想过把它绞了烧了,哪怕是撕碎在他眼前。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他的面前。
她把毒藏至衣领处,只要他稍稍出汗,那毒性变会挥发,长久下去,他必死无疑,而与他最为亲近的秦臻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斯渊听过一阵沉默。
他常听寻常人家,妻子会为丈夫缝制冬衣,便还在盛夏时向她讨要。当时的阮时卿只是打趣他:“若陛下想要件冬衣,只怕这天下人巴不得人人送一件给陛下呢。”
他不知道,她为他做了。
看他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阮时卿心里打鼓,怕他不肯收,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试着喊他:“陛下?”
“陛下?”直到第二声,李斯渊才回过神来,两眼直直望着她。阮时卿生怕他发现什么,小声问:“陛下怎这样看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