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心事,阮时卿无从知晓,他也并不打算让她知晓。
她还是挣脱出他的手腕,背对他平静道:“有个地方,我觉得你有必要去看看。”
他眉头一跳,心里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现在越是平静,这地方就越是不同寻常。
不待他回答,阮时卿已经向外走出。她还穿着单衣,顾不得让婢女去拿披风,他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阮时卿身上。
她的脸上尽是淡漠,仿佛和自己无关似的。却任由他替她系好带子,也不做任何反应。
待他为她系好了,她立即转身朝前走去。
她脚底虚浮,可每一步却迈得极稳。李斯渊想去扶她,数次被她挥开。他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他面前一副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明明不远的路,李斯渊却觉得如此漫长。终于,至青松树前停下脚步。
树下,是一个凸起的土丘。他隐约猜到了,那土丘之下到底埋了什么。这个猜想让他身形发僵,就在这片刻间,他看见阮时卿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土丘之上。
她半跪伏在上面,含泪道:“孩子,娘带你父皇,来看你了。”
干涩的喉咙像是被堵了团棉花,李斯渊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第一个字。
想说的话太多,不能说的话也太多。
那是……他和卿卿的孩子。
手紧握成拳,所有的压抑都在隐忍中,他告诉自己还不能爆发。
良久,他说了第一句话:“地上凉,你先起来。”
这个孩子……他唯一能选择的便是闭口不谈。
“呵。”阮时卿低声嘲讽,笑出了声:“陛下便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李斯渊沉默,注视着她的眼睛,克制着心底早已翻涌的思绪:“既是我皇室子孙,理应厚葬。时卿,你可还满意?”
可还满意?她要的不是他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