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党校(1/2)
1.又是一年的秋季,索伦河乡教育界爆响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新闻:两名老师经过自学考试获得大学专科文凭,并且直接插入本科学习。这是索伦河乡八十年代第一批“土产”的大学生,令人羡慕、敬佩。在南旗,政治系毕业的仅两名,一名是旗一中的老教师,另一名是索伦河乡中心小学的华雕龙。他很快受到旗教育局的重视,可惜他是农村户口,还没有转干,只能调到索伦河中学代课。
梅金凤在暑假面授期间,将姐夫华雕龙与舅舅张景禄见了一面。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干部,五十左右岁,面目慈祥,头发斑白,身体发福,举止言谈朴实自然,对这个仪表堂堂的外甥女婿格外热情。
华雕龙显出少有的拘谨,什么原因?追究起来还是出于农民家庭自惭形秽的缘故,也有一种需要别人又不情愿依附别人的矛盾心理作祟。他恨上级不能破格提拔或给予转正使用,到头来还得靠亲属关系,干着自己所不齿的挖门抠洞的勾当。
这次他是被牵着牛鼻子来的。他正襟危坐,促膝而谈,如果没有梅金凤自然大方的引见,他恐怕不知怎么办才好的。他心有余悸,关于离婚,舅丈大人不能不清楚,无论梅金凤怎样调和气氛,他也不自在。
“我对你的情况已了解,只要你愿意,我就凭老面子试试,回去工作正常,听信儿。”
“还不快谢谢舅舅!”梅金凤顽皮地推了他一把。
华雕龙只是微笑了一下,说:“这我没意见,学的专业也对口,我敢保证在工作上绝不马虎的,不给舅舅丢脸的。”
“好!我就要你这话,我是你舅丈人,有什么可谢的。”老人十分欣赏他的几句表白,看了看梅金凤,拍了拍女婿的肩膀,又说:“雕龙啊,我看得出来,你小伙子与众不同,将来是有前途的,只要你努力,一转干,发展就快了。”
华雕龙受到舅丈人的欣赏并不是那么舒服的,刚才的表白像被“招安”了似的,觉得十分下贱。他清楚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机遇,事成,在他面前将会出现一条康庄大道,他可以任意驰骋和发挥,要比那些苦于出路无门的人们幸运得多了。他不想在索伦河乡继续受“胯下之辱”,时间长了会磨掉自己的锐气,以至蝇营狗苟,蹉跎岁月,贻误终身。
“傻样儿,春风得意了还满脸阴沉沉的,哼,我看得出,你是一个永远不满足的人。”
从舅舅家出来的路上,她挎着他的胳膊,观察着他的变化说。
“凭什么?”他发出严肃的声音,大步向前,一副基督山伯爵的派头。
“凭本小姐的直觉,你懂吗,直觉!”
“第六感官往往是正确的,一个人的性格大都由特殊的环境或经历所养成的,我天生没有什么优越感,我是农民出身,自卑使我不甘现状,这就是我的性格。”
“我佩服你的直率,能够解剖自己,真诚,可信。”她似有所悟。
“我是一名党员,对党的事业是毫不含糊的,可我毕竟是一个很普通的党员,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想再做一个悲剧人物了,那个不可知的旗委党校是个大舞台,喜剧悲剧都可能上演,你说,我能忘乎所以吗,梅女士?”
梅金凤说:“这么说我太浅薄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不过,你也不要太过虑了,没有冒险精神也就没太大出息,信否?”
“其实,我也是个小人,古人不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嘛,我一向很少欢乐的。至于冒险,我是这样想的,只要目标正确,我就敢大胆追求和实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赞成,但我希望你现在应振作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不好。”
“你说的有道理,本人遵从就是了。”他笑了,通过交谈,轧着马路,畅快了许多。
华雕龙到中学任教的通知刚到几天,旗委党校的调令又来了,顿时,他成了索伦河乡轰动一时的人物。的确今非昔比,一纸文凭竟有如此的魅力。华雕龙步履轻盈,一扫数年来的悲观、郁闷和阴沉,恢复了原来的英武气槪。二十六七岁正是黄金年龄,由乡间小学一下子调到旗委政府机关党校任教,给全旗党员干部上课,这不能不令人震惊的。
几天来,他忙着卖房、搬家,亲戚邻居、同仁朋友们都前来问候,庆贺乔迁之喜。
华老庆和梅大发两个亲家也在这里碰了头,说了话,不愉快的事情就像一股旋风刮跑了一只废塑料袋一样,没人注意了。
旗委党校办公室派来汽车给他搬的家。
2.华雕龙一家三口在旗里很快安置妥当,房子是破旧的平房,一间半,公家合五百元钱卖给了他。梅金玲安排到缫丝厂当保管员。这些事情都是舅舅一手办理的。小玉环入托到旗政府机关幼儿园。
他以前作梦也没想到今天这样的变化,一个小学教员竟然从偏僻的农村请到“县衙门”当起有头有脸的“官老爷”们的老师来。他兴奋得几天没睡好觉。想来想去这步棋是走对了,一是自己努力创造条件,二是双方亲属的劝告和佑助,当时若一味清高的话,那将会失去这一机遇的。“真是‘后退一步天地宽’啊!”他无限感慨。
忙了几天家务,上班了。校长老徐是一位染有白发的土改干部,任过旗委宣传部部长,有水平,待人和蔼、朴实。教务主任是蒙古族,叫查干夫,四十出头,大家都叫他查干主任,朴实、热情,赤红脸膛,梳着整齐的背头。共四名老师。
徐校长开始找他谈话,使他明白历史使命。他觉得摆在面前的担子重了,再也不像在部队带领一个班或一个排,或在小学操场上训练一群还未成熟的孩子们了。
开始备课了,他学习了大量的文件政策和内部参考,决心把学到的专业知识融入政策中,许多与课题有关的旁证资料一一做了卡片,目的使讲课既有严肃的政策性,又有严密的逻辑性。为了达到讲解的艺术性,他还从《趣味逻辑》《古代寓言故事选》等书籍上摘取了许多推理例证和幽默故事。他把自己几年来学习函授的刻苦劲头拿出来了,整天泡在报刊里。除此之外,他还练习写粉笔字,本来流利的行书在黑板上就更漂亮了。他还坚持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文学欣赏节目,以及电视讲座,这对他的语音语调及表达方面的训练有很大的益助。
其它三位老师,一个三十刚出头,另两位都已四十大多了,社会阅历比较丰富,每天吸烟、喝茶,对时事是比较热衷的。他们对华雕龙不冷不热,明白他有来头。他们嫉妒他文凭高,并且专业。半个月过去了,徐校长布置他们分别授课。备课的时候,那三位老师争着讲内容简单些的,结果把难讲的部分留给了华雕龙,而且课时安排最后。
接近元旦新年,为了使干部加强对新文件的学习和理解,党校才办了这个短训班的。
讲课的前一天,打字员徐文敏到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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