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迟的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向着郊区的方向形式。
出了商业圈,在城市的郊外,根本没有能够吃到晚餐的地方。
这条路,安浅熟悉,当她想到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
“顾承迟,你现在是要去哪儿?”甚至,她的嗓音也带了点儿颤抖的味道。
“我前段时间来过,医生说,阿姨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治疗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有康复的可能。”顾承迟自动忽略安浅口气中的慌乱,自顾自的说:“医生还说,如果阿姨见到女儿的话,或许病情更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安浅的脸色土灰,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来看望阿姨?”顾承迟侧目,目光在安浅的脸颊话停留几秒钟。
方向向左打,进入一条泥泞的小路。
精神病院的四周,是荒无人烟的郊外。据说,把精神病院建在这里,是为了防止院内的精神病人逃出来,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记忆里,安浅只来过一次。
妈妈发疯的样子,对安浅来说,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从来都不敢想象,以前那个充满了知性美、高雅的妈妈,竟然转眼之间,就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那种反差让她没有勇气去面对。
所以五年来,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赚钱,把钱汇入精神病医院,自己却从来没有来过。
她没有来,安隐也没有来过。
“安隐的病很重,我必须照顾安隐。”安浅抿唇,为自己的心虚找着开脱的理由:“比起已经失去理性的人,正常人的安危才是更值得关心的不是么?”
“失去理性?这就是你对阿姨的评价么?她听到该有多伤心。”顾承迟微微抬着下巴,看上去有些失落说:“现在安隐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也应该去看看阿姨了。安浅,我知道你怕,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去面对。”
安浅的眼圈泛红。
是的,怕。
她一只自我麻痹,只是怕见到妈妈那副样子而已。
她低头不语。
车经过泥泞的路,在精神病院的门口停靠。
顾承迟停好车,望了安浅一眼。她只是低着头,紧皱着眉头,嘴唇有点儿微微颤抖,双手不知所措的相互摩擦着。顾承迟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伸手过来,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安浅两只相比之下略显娇小的手。
“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问题。”他的话透着自信。
“承迟,我……”
“嘘,跟在我身后就好。我保证你会惊喜的,阿姨她……现在真的恢复的很好。”他似乎是总能保持着乐观的情绪。
安浅一直跟在顾承迟的身后。
精神病院里患者的咆哮声,在安浅的耳边缭绕。那声明明是从人类嘴巴里发出来、却不似人声的腔调,在安浅的脑海里被无限的放大跟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