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宫门在李璟淮面前缓缓阖上，陆凝柔挣扎的身影逐渐在视线中变得渺小，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宫殿间回荡，伴随着宫门的闭合，声音逐渐减弱，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璟淮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看了闻知宜一眼，而后对掌事太监王淇吩咐道：“来人，伺候笔墨……”
这意味不明的一眼让闻知宜心中顿感不妙，她尽力放缓自己的语速，故作平静地问道：“陛下是想拟一道让臣妾殉葬的旨意吗？”
李璟淮被打断话头，只觉得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冷笑道：“贵妃如今当真是放肆，竟敢管起朕来了？”
确定了李璟淮是铁了心要杀自己，闻知宜那颗自踏入紫宸殿起就提着的心反而落回了肚子里，她突然来了兴致，故作释然地一笑：“也好，可怜的承钰孩儿去得那么冤，臣妾作为承钰的亲姨母，也该代替姐姐去地下照顾他了，顺便……”
闻知宜紧紧盯住李璟淮，纤纤十指上绷出了青筋，几乎要将手里的帕子撕碎：“顺便去地下问一问先皇及李家的列祖列宗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害死我承钰孩儿的凶手，是否也该在十八层地狱里将刑法受个遍！”
“你说什么？”李璟淮的神色骤然凌厉，冷峻的气息席卷周身，看向闻知宜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你是在说朕是害死承钰的凶手？”
“自然是陛下，难不成还是姐姐吗？”闻知宜故作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对上李璟淮的布满杀意的视线后更是发出一声哂笑，“午夜梦回时，陛下可曾听到过可怜的承钰在声声泣血地向您哭诉，为何当日落水时，明明他敬爱的父皇近在咫尺，却始终不肯对他施以援手呢？”
李璟淮脸色紧绷，幽暗的眸底如风雨压城：“贵妃说朕害死亲子，可有证据？”
闻知宜索性无视了李璟淮极为不善的脸色，胆大包天地站起身来，哂笑道：“臣妾自然是有的，毕竟那个虎头帽，可还在臣妾手上呢。”
李璟淮双眼微眯，冲着王淇使了个眼色，王淇心领神会地想要出去安排人手搜查鸾鸣宫，却听闻知宜又笑道：“陛下是想现在派人去搜宫吗？”
王淇的脚步顿住，试探地看向李璟淮。
“依照贵妃的性子，确实不会将证据放在鸾鸣宫里。”李璟淮双眼微眯，看向闻知宜的眸光愈发阴冷，“那就速速派出禁卫军，去缉拿贵妃身边的那个身手不凡的宫女！”
“一个婢女而已，竟也值得出动禁卫军，陛下对绿娆当真是抬爱。”闻知宜慢条斯理地说着，“陛下不妨猜一猜，像绿娆这样身手不凡的下属，臣妾身边还有多少个？若是他们每人手上留存一份证据，陛下的禁卫军还抓得过来吗？只怕臣妾尸骨未寒，陛下就已经是满大街的茶楼酒馆里的新噱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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