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靖恢复意识的时候，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又或者，是个清醒的梦。
自故人陆续或直接或间接死在了轩辕临手上，而他又遭遇身边人背叛后，轩辕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即便是曾经最受他信任的陈立，在经历过多重背叛之后，轩辕靖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至少不能在明面上怀疑他，可内心深处却再也无法真的相信任何人。
然后，陈立也死了。
于是，轩辕靖连最后一个，能稍稍交付一些信任的人也没有了。
好在，他身体已经损坏，脑子却还在。
而之后……轩辕靖其实也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浑浑噩噩几年，总归他知道自己没干什么好事，为了报复轩辕临，又或者是为了报复其他什么样的存在，这些年他凭借过往积攒的一些资本，在暗中做了不少事。
然后，曾经是他想要保护的大燕，如今变得四分五裂，天下大乱。
各地起义，恰逢灾年，朝廷乌烟瘴气，上层圈子只顾着争权夺利，部分还有良心的官员想尽办法弄出来的赈灾粮，还没到灾区就变成了沙子……
要说这天下大乱的情形，是轩辕靖导致的，也不是。
他只是什么也没做而已。
只是什么都没做而已。
他不想做。
如果不是为了看轩辕临最后是个什么下场，轩辕靖觉得，他大概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某个角落吧。
轩辕靖知道，他状态应该是有些不对的。
但他也不想管了。
这天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没有像其他地方趁乱起兵的豪强一样，肆意践踏农田、掠夺百姓资产，已经是轩辕靖没有彻底失控的表现了。
自陈立为保护他而死后，轩辕靖与这个世界，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灰蒙蒙的膜，无论是旁人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事，都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哦，也不是完全没了情绪。
比如某些时候，轩辕靖想拖着整个世界一起去死。
但恢复理智的时候，轩辕靖又觉得没必要，他不想费那个劲。
轩辕靖记得昨夜自己才与几位下属商议了之后的行动策略，又熬夜看了一晚上的各地军报，鸡鸣之时才上榻准备小憩片刻，然后再起来处理其他事。
然后，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奇特的空间里。
说奇特，自然是因为这里很奇怪，他坐在一种很柔软的坐具上，不远处则是有一块非常大的黑色方块，看不出具体材质，但直觉让他觉得那东西好像很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