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黎殊下了朝,便如往常一般,连朝服也不换便去看许婕如。谁知前脚刚到,后脚便听宫外太监高声唤道:“皇上驾到~!”
许婕如心头骤然紧缩,踌躇着失了方寸,黎殊见状,过去用自己温和宽厚的手掌牢牢地握住她微凉颤抖的掌心,微微一笑:“别怕。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随即便带着许婕如一同下跪接驾。
宽大的锦靴踏着沉稳厚重的脚步,一步步闷声而来。许婕如心乱如麻,垂着头,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那双锦靴的主人在她面前缓缓停住了脚步,洪钟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起身吧。”
众人起身,许婕如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她在害怕啊!如果让眼前人知晓自己腹中并非黎殊亲子,那么自己连同这个孩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随意坐下,挥手示意,众人退去。
“你这孩儿,有几个月了?”
许婕如福了福身,道:“回皇上,已经七月有余。”
“哦,算起来,的确是殊儿当日进宫留下的。只是朕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确定,这腹中之子,是殊儿的骨肉?朕记得,前朝慕临小儿,可是对你专宠的很,其他的妃嫔,他都不怎么看的上眼的。夜夜恩宠,你怎么就能断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呢?”
黎殊的父亲本是三朝老臣,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狐狸,一双眼锐利非常,城府极深。恐怕身为人子的黎殊,都看不透自己的父亲,到底心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几句话将许婕如的心绪完全打乱,黎殊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她才陡然回神,定了定神道:“之前,儿媳一直背着楚慕临服用避子汤药。那几日,他忙于政务,儿媳也免了那几日服药。……恰好,太子殿下又……儿媳因此被打入冷宫,再无面见楚慕临的机会。所以,这个孩子,实实在在是太子的骨肉。”
许婕如毕竟后宫混迹多年,一套谎话,面不红心不跳地胡诌出来,竟也有几分可信之处。黎殊暗暗舒了口气,却不想自己的父亲竟起身走来,在许婕如面前住步,一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声色清冷:“抬起头来,看着朕。”
许婕如只好缓缓抬头,对着那双鹰一般探究而危险的眸子,明明心跳如鼓,却又不逼着自己故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