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林中的白骨(1/2)
水半夏将长发束起，收紧袖口，小心地查看着这具残破的尸体。苍雪岚自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看到这具尸体仍会汗毛倒立，实在是因为这具尸体太不同寻常，就像是一个用破布料缝起来的布娃娃一般。
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如五六十岁老者的皮肤一样皱皱巴巴，可在衣服之下的皮肤又光滑平整，看着像是二三十岁的青年。皮肤和皮肤的接壤处已经崩开，露出黑红色的肉。
水半夏摇了摇头，道：“真狠啊。”
“怎么狠了？”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水半夏双手抱胸，叹道：“换皮这事儿十分危险，往往要求被换皮者和换皮者年龄身形都相差不大才行，要不新皮和自己本身的皮难以相连，接口会十分容易崩开。这人为了冒充陈大人，硬生生用不到三十岁的身子骨，去换五六十岁老头的皮，接口不容易好不说，天热容易化脓，天冷了又容易干裂，行走坐卧都是折磨。别人换皮熏几个月的五名香就成，他拿五名丸当饭吃，可是伤口至今仍不见愈合，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苦呢。”
“那这人是怎么死的？”
水半夏用镊子，从指甲缝里捏出一丝白色的绒毛，“这个玩意儿就是一种及其常见的野草，路边到处都是，乍一看和狗尾巴草似的，实际上却比狗尾巴草多出些白色的绒絮。这东西叫白晗，本身无毒，却偏偏和五名香相克。他每天用这么大剂量的五名香，那这白晗就绝碰不得。”
苍雪岚自责道：“早知道，就当场审了。”
“当场审也没用，白晗在这边到处都长着，他趁你们不注意随手抓一把，你们又不认得这种东西，自然防不胜防。”水半夏放下镊子，看到门外低头站着的王涵，道：“你啊，别怪王涵，也别怪自个儿了，不还有两个人被卫戎堵着呢吗？把他们抓回来便是。”
苍雪岚笑道：“王涵那样儿可不是我弄的，是他自己觉得失职丢面子，刚还求我别把假陈令在他面前身亡的事儿告诉卫戎呢。”
水半夏也笑道：“怎么？怕卫戎取笑他啊。”
苍雪岚陪着水半夏出了门，叹道：“可惜陈大人了，那可是朝中的栋梁，连皇上都在信中夸他，说这人可信，谁能想到竟会遭此毒手。”
“陈大人无妻无子，又不爱交际，除了公务鲜少和人打交道，他确实比其他人更方便冒充一些。”
苍雪岚冷笑道：“我说呢，我在常州城里想尽办法查找了这么久，怎么一个窝点都没找出来，原来还有这一出。”
“你的意思是……”
“他们连巡抚的皮都敢换，平头老百姓算得了什么？”苍雪岚冷声道：“这群人啊，估计先在城中埋伏，寻找合适的人选，在暗处将那个人的行事作风摸清楚，底儿打听干净，然后将人杀死换皮，顶替那人的名字在常州城中埋伏。我们查起来，全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怎么可能找的到？”
还不止如此，满朝文武官员，谁知道有哪些早已被冒名顶替，若不是这次文大人拼死将账本送出来，将这阴谋撕开了一道口子，否则等到曾武侯起兵时，他只怕还分不清楚谁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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