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与朱允熥跟在朱元璋身后,进了乾清宫。一路上,朱元璋一言不发,朱雄英和朱允熥两人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皇爷爷的低气压下,还是不敢多说话。一向喜欢怼朱元璋的朱允熥如此,乖宝宝朱雄英就更甚了。
当然朱元璋也不会对两个宝贝孙子真的生气。等他坐下以后,神色稍缓,目光慈爱,示意二人近前。等到朱雄英和朱允熥上前以后,先把朱雄英捞到怀里抱着,再看看朱允熥难得没敢反对的样子,心中暗喜。大孙抱起来就是舒服啊,允熥这个臭小子,咱今天总算震慑住你了吧?
一番动作过后,朱元璋开口说起了正事:“大孙,允熥,今日朝堂之事,你们可瞧明白了?”朱元璋开口,声音虽不似朝堂那般雷霆万钧,却自有一番沉甸甸的威严。朱雄英率先开口,回答道:“孙儿明白,只是皇爷爷,诸如练子宁他们所言,初听似也有些道理,店铺之事引得议论纷纷,公开明细或可解纷争……”
话未说完,朱元璋一皱眉,打断道:“糊涂!你这般天真,倒是和你爹一个样!”提及朱标,朱元璋神色复杂,既有缅怀又有一丝恨铁不成钢,“你爹仁厚,对那些儒生太过宽纵,以为以礼相待、广纳谏言便是治国良方。”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今日退一步,他们明日便能进一百步。瞧瞧今日,明明是你们几个孩子出资的铺子,区区皇室私产,他们也妄图插手干涉,美其名曰‘朝堂清明’,实则是在试探皇家底线。若大孙你以后为帝王,一味迁就,那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还是他们的?”
朱雄英在朱元璋怀里若有所思,垂首聆听,朱元璋拍了拍他肩头,语重心长:“咱盼着你将来做个比咱更优秀的皇帝。这优秀,不在于施惠百官、让他们满意,而在令其敬畏!君威如雷霆,不可使人轻亵。一旦察觉外臣有干预皇家内务、逾矩犯上之举,就得毫不犹豫,如披荆斩棘那般,剁了他们伸来的爪子,叫他们知晓,皇权至上,不容置疑!”
朱元璋又转头看向朱允熥,目光殷切依旧地说道:“允熥,你虽然年岁尚轻、经验不足,可也得明白这其中利害。你哥哥将来承继大统,身边若都是些心怀叵测、妄图掣肘的臣子,如何能安稳治国、保我朱家江山?你日后跟着你哥哥,也得多经事、多长眼,辅助他、警醒他,不是说你做好一个藩王就够了,你莫让百官那些小心思得逞,莫叫朝堂成了他们摆弄的棋局。”
朱允熥明白,这就是所谓帝王心术的一部分,忙不迭点头,脸上满是郑重:“我一定全力辅佐哥哥,绝不让外人坏了皇家大事。”朱雄英也抬起头,对朱元璋说:“皇爷爷放心,孙儿今日受教,往后一定会多学多思,树威严、正朝纲。”
朱元璋满意颔首,抱着朱雄英,领着朱允熥走到门边,望向宫墙,似能穿透砖石,瞧见这大明天下的每寸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