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钟良进的还是高级病房。
罕穹有钱。
有多少,二岭东他们都没数儿,但是好像从来没听罕穹说过“钱”这个字儿。
没钱的人喜欢把钱挂在嘴边,有钱的人,有钱到罕穹这种程度的人,钱就像空气一样,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葛钟良是重度冻伤,天亮的时候,所有手续都办齐了,罕穹让大雪人在旁边盯着葛钟良,哨兵啊,几天几夜不睡觉都跟刚充满电的机器人一样。
罕穹他们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二岭东和四儿就是昏天黑地地睡,睡醒了就拉着酒店的服务生斗地主,头两天的功夫已经把所有人的工资都轮番赢了一遍。
第三天的时候,大雪人给四儿打了电话,让他通知罕穹,葛钟良醒了。
罕穹从来不带手机,也不让人敲他的房门,他应该是在里面发呆,或者说,后来四儿和二岭东看电视,说是老外经常做什么冥想,估计罕穹也是。
反正他平时关上门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什么时候他可以见人,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四儿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房门是开的,通知了罕穹,他们穿上外套就出门。
罕穹让他们把自己送到医院,让四儿和二岭东直接去一个地方取东西。
他们去的那个地方是个仓库,靠近港口,给对方打电话之后,一个男人让他们把车开到了对面饭店的巷子后面。
四儿等着接货,半天,就看到那男人推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桶出来,掀开盖子闻到那味儿,四儿就直皱眉头,好在那男人摆摆手,“知道罕穹好干净,放心,里面都是干净的。”
果然,里面的东西用垃圾袋套得严严实实,四儿让他当场拆货,男人还挺不情愿,说是怕被人看见,最后是被四儿逼着都拆了。
难怪男人这么胆战心惊,拆出来的是军需。
里面有几件防寒服,是那种斗篷式的,能直接当被子用,还有防寒靴什么的,各种防寒装备一大包。
另外一只箱子,男人只是掀开了一条缝让四儿看了一眼就马上合上了。
雷管,炸药,还有两把枪。
四儿立马对男人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换了他,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拆这些东西。
最后还有一只箱子,男人嘿嘿笑着,一脸讨好的表情,说是送的。
是军备粮,他说特别好吃,四儿心说谁还给这玩意儿的口味打分?就招手让男人一起帮忙抬到了车上。
等男人走了一阵,二岭东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和四儿知道的差不多,东西是男人从港口偷来的。
这是四儿和二岭东他们做活儿的习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已经养成了不管跟什么人打交道都要把对方摸个门儿清的习惯。
回去医院的路上,俩人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很重,呼之欲出,那是要出门做活儿之前兴奋、紧张又激动的感觉。
到了医院,大雪人在门口坐着,眼睛瞪得挺大,胸腔有规律地起伏,四儿和二岭东对了个眼神儿,知道大雪人是睡着了,估计是头三天都没睡,这货站岗站得魔障,练就出了一副睡觉不需要闭眼睛的本领。
病房的门开敞着,罕穹不知道在和医生说些什么,起初看到罕穹还是笑眯眯地点头哈腰,但是大概在某个意见上并不一致,罕穹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
大概是看着给这大夫面子似乎是没用,罕穹脸上的笑容好像戏剧谢幕一样,从脸上缓缓滑落,他冲着大夫勾了勾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