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斛珠第一折下(1/2)
入夜的寒风拂过昭阳宫的帘栊,一路南行越过了宫墙,又在倏忽惊动了无数屋檐下的铜铃之后,吹入了枕山楼中庭的小楼之上。
柔软的毫毛在纸上腾挪着落下最后一划,沈砚卿大致扫视一番所写的内容,而后随意地将手中的笔搁在了书桌的笔架之上,站起了身来。
屋内火盆中的炭火闪着一点明灭的红色光芒,沈砚卿随意地披着一件冬衣外袍倚着窗棂。夜风吹动了襟袖间缀着的雪色长毛,仍旧衬得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却也不减他眉眼之间独特的气韵。
沈砚卿琥珀色的双眸依旧深而清远,却只是漫无目的地眺望着窗外因风过而微泛波澜的湖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身后的房门被人不紧不慢地敲响了几声,他微微偏过头循声看去,片刻方才开口道:“进来吧。”
“沈先生,”宁叔推门而入,略微一行礼后低声道,“秦风馆的事情,洛阳宫并未生疑,廷尉寺自顾不暇,只是南城至今未有任何动向,不知是吉是凶。”
“你这里也没有查到他们的动向……只怕南城已开始着手准备对付枕山楼了,不过风萦究竟奉命与哪一位藩王暗通款曲,怕是再难查出结果。”沈砚卿转身看向他,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廷尉寺那事仍旧没有下文?——我的意思是,他们仍旧没有查出死者是何人指派,又要夺取何物?”
“看起来的确如此。”宁叔点了点头,却是有几分疑惑,“恕属下直言,此事可是也与秦风馆有关?”
“只是猜测或许与秦风馆的那位同盟有关,只是如今看来也暂时无可查证了。”
宁叔默然半晌,似是意识到了眼下的暗流涌动:“沈先生不必忧心,属下这便再加派人手调查那几处便是。”
沈砚卿忽而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清逸飞扬的眉微微一挑:“时辰不早,宁叔也忙了一整日,不必急于一时。”
“如此,属下便告退。”宁叔又一次向他一行礼,转身行至门边时却还是顿了顿,终究有几分担忧地开口道,“虽不知秦风馆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致使先生重伤至此,但这几日九小姐外出调查,沈先生还需依着她留下的方子好好调养才是。”
“哦?她是这样与你们说的?”听得“外出调查”四字,沈砚卿忽而意蕴不明地笑了笑,“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忧。”
“属下告退。”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沈砚卿亦是敛了笑意,带着几分疲倦不紧不慢地将书桌上晾干的信纸小心地盖上枕山楼的印章封好,而后便倚在榻上微微锁着眉头沉沉地闭目睡去。半梦半醒之间,他眼前似又浮现出了数个时辰前的情形。
那时他简短地说过兵变之夜秦风馆的变故,坐在对面的劲装少女却是有几分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的‘好’师兄,这次也是马失前蹄了呢。”
沈砚卿微微挑眉:“你倒是还有闲心来调侃。怎么,是查清楚了秦风馆的盟友,还是应付过了长秋宫的指派呢?”
玉衡不答,转而问道:“那你可得说说看,当年究竟在廷尉寺藏了什么?”
“当年费心思找出的杂乱证据罢了,证明不了什么,你们还真是高看我那时能调用的资源。”沈砚卿却是默然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回答。
“我可不信。你究竟查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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