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车停在凤鸾宫外时,浓厚的乌云遮盖了本就微弱的日头。
晌午的天阴沉成了傍晚灰沉之色,让人的心情也不觉沉闷起来。
远处闷闷的有雷声传来,一场骤来的春雨,毫无征兆地落下。
燕京冬日少雨雪,春日多雷雨,这种天气并不少见。
凤鸾宫的宫人们撑开油纸伞迎沈承彧与南宛星入内觐见。
来时,万贵妃果然也在。
她坐在次座,正和皇后说着什么,身旁的郭嬷嬷也时不时插上一嘴。
见到他二人入内,万贵妃的嘀咕声戛然而止,凤眼斜挑看着他们。
二人请安后,皇后和颜悦色吩咐他们落座。
“承彧也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刚刚下朝才对。”
沈承彧:“儿臣出宫之时,正好遇见来喜接王妃入宫。听说是给母后请安,儿臣便跟了过来。还望母后不怪罪儿臣不请自来。”
皇后温婉笑道:“你来给本宫请安,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咳咳。”万贵妃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还是先把正事问了吧。”
皇后侧目看向她,“这事情是你发现的,由你问,应该更清楚些。”
万贵妃恣意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冷笑着说:“懋王,你和王妃的感情如何?”
沈承彧与南宛星对视一眼,回呛她,“本王与王妃感情如何,是本王的私事。不劳贵妃操心。”
万贵妃:“本宫也不想操这份心。若你俩只是寻常人家的夫妇,本宫管你们日子过得如何?”
“但你们是皇上赐婚,又是护国公出面牵引,这事儿就不再是你的家事,而是国事。”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若你们成婚为假,目的只是为了互相依托彼此的势力,集结党羽,那可就是不臣之心,欺君之罪。”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阴冷,眸光一定,“按律,当斩!”
万贵妃的语气充满了威胁,最后一声喝也气势十足。
沈承彧原以为南宛星会被吓住,但当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在她脸上除了清浅的笑意外,再看不见任何表情。
她道:“敢问贵妃娘娘,是如何看出来,我与王爷之间是假成婚?”
万贵妃瞥了郭嬷嬷一眼,“真的假不了,假的做不真。郭嬷嬷入府教导你规矩半月有余,她心思细,自然能察觉端倪。”
说着又将目光定在了皇后面前的桌案上。
那上面正放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字据。
“而这字据,就是罪证。”
“字据?”南宛星朝桌案瞄了一眼,佯装疑惑,“什么字据?贵妃娘娘从哪儿得来的?”
万贵妃嗔怒:“你在装傻?这是从你妆台屉子里面取出来的东西,你会不认识?即便你不认识,这上面还有懋王的亲笔落款,懋王的隶书在启朝堪称一绝,他的字迹,旁人可模仿不了。”
“哦,原来是从我妆台屉子里拿的?”南宛星含笑看着郭嬷嬷,不慌不忙地问她:“是你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