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映射在沈承彧沉郁的面容之上。
反观南宛星,不过是在听到‘欺君之罪’这几个字的时候短暂地慌乱了片刻,很快就又恢复了一脸的淡定。
来自心脏的压迫感逐渐缓解,沈承彧眉头舒展,冷冷地问她,“你不怕?”
“这世上所有事,都不是一个‘怕’字就可以解决的。”南宛星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沈承彧嗤笑:“那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南宛星:“我没有,但我相信,王爷会有。”
“哦?”沈承彧眉尾扬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为何会觉得本王有法子?即便本王有,你自作自受,本王又为何要救你?”
南宛星嘴角弯起清浅的笑意,伸手向他胸前,替他抻平了衣襟上的褶皱。
“王爷并不是救我,而是自救。”
她抬起头,精致艳美的容颜一半落在烛光里,一半潜在月影中。
“你我亲事作假,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要不要我的脑袋另说。但对你,一定会有所怀疑。”
“你与我之间并没有感情,你为何要娶我?便只是因为护国公府在前朝的地位。”
“而太子已定,你这样急不可耐地扩张自己的势力,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沈承彧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拳,他的眼神像一把削尖了刃的匕首,狠狠地在她的身上刮了一下,“你在威胁本王?”
南宛星笑意清浅,“夫妻本是同林鸟,我嫁给了王爷,王爷就是我的天。我如何敢威胁王爷?那字据,不过是你我小打小闹的玩笑话,意在欢喜冤家,平添生活乐趣罢了。来日要是有人拿它做文章......”
她顿一顿,忽而牵起了沈承彧的手,并十指紧握:“我与王爷情比金坚,由不得他们议论。”
她的手指柔弱无骨,修剪精致的指甲轻轻刮擦着他的手背,传来一阵阵酥麻感。
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女人极聪明。
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只一眨眼蹙眉的瞬间,就想出来完美应对祸事的法子。
但同时,他又不由对她生出了几分嫌恶。
这样一个聪明、且还能在无形之中,拿捏住自己的女人。
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大抵是他此生做过最危险的决定。
他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而毫无疑问的是,南宛星,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的变量。
他很想将她快速推出自己的生活,但很显然,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他将手掌从她的掌心里脱离出来,冷漠道:
“贵妃抓了把柄,定会不依不饶。若来日宫中问话,实在兜不住底时,你尽管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本王身上。”
他冷到令人发怵的眼神迫视着南宛星,“你可说,是本王以你性命相挟,逼迫你嫁入王府。无论如何,先得保住你这条命。”
他与皇帝一脉相承,他太过清楚帝王的多疑。
这样的解释,万一皇帝不信,届时龙颜震怒,南宛星必死无疑。
她死了,自己也活不了。
还不如自己一力承担,皇帝最多是冷落自己,并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而不明就里的南宛星,在听见沈承彧这番话后,心中多少有些触动。
她假装看向别处,用余光审视着这个清冷如玉石的男人。
而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了一声‘多谢’。
沈承彧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