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卢挽君破天荒地展露出自己的财力。她背对袁华打了一通电话,转头冒着车尾气的道奇汽车出现在宾馆门口。
“上车吧。”卢挽君招呼道。
车上下来一位年过半百的黑衣司机,他默默地帮卢挽君把随身携带的包提到后备箱里,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几天卢挽君穿的都是一双运动白鞋。陈婉如很少给袁华买白鞋,因为袁华不懂得爱护衣物,没两天裤子就能破洞,鞋面沾上泥巴。
但是卢挽君不一样,她的鞋面一尘不染,跟新买的一样。她跟司机小声地说几句话,随后娴熟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你们是小姐的朋友吧,可以把行李给我,你们先上车。”司机走到迟迟没有上车的袁华和汪景明。汪景明偷偷地打量司机,蓦地被司机衣服上的飞鸟图标吓得后退半步,他花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这件衣服。
汪景明这一动作把袁华推到前面,与汪景明的小家子气不同,袁华大方地感谢司机,“谢谢叔叔,行李我们自己便好,几个包不占位置。”
“好的。”司机招呼完客人后回到驾驶位上,他拉下汽车的手柄,用后视镜观察他们有没有坐好。等人都齐了,司机踩下油门尽量平缓地发动汽车。
轻微的后坐力让汪景明冷不丁地后仰,撞到靠垫上发出“咚”一声。
卢挽君系着安全带所以不受影响,袁华早有准备,坐得笔直,就汪景明一个人出洋相。
卢挽君和袁华心照不宣地当没听见。
来时坐的是颠簸的公交车,回去坐的是舒缓的汽车,袁华心情颇好地与卢挽君攀谈起来,“挽君,你的假期作业写完了吗?”
同学之间常见的开场语,卢挽君认真地回答袁华的问题,“参加联赛前,我就把它们都写完了。”
“那你熬夜了吗?我听说你们强化班的作业不少,是我们的两倍,特别是语文学科,我们语文老师基本不布置作业,你们放假还要写语文卷子。”
卢挽君不动声色地通过后视镜看眼汪景明,避开语文作业的相关问题,“我个人很少熬夜,家里从小培养我早睡早起的习惯,所以我很少睡懒觉,也没尝试过熬夜。”
袁华是个“美好夜生活”的倡导者,对卢挽君早睡早起的习惯表示佩服,“这样啊,你竟然能坚持下来,我妈也催我早睡,但是我口上应着,转头想干嘛就干嘛,自从上了初中,我就没在黄金时间段内睡过觉。”
卢挽君轻笑一声,不带任何嘲笑的情绪,“感觉你的生活······”卢挽君想出两个贴切的形容词,“自由,随性,是我没体会过的人生。”
不知为何,卢挽君的神色变得落寞,袁华拍拍她的肩膀,“你想体会的话,随时来找我玩啊,我们可以去学校里的秘密基地和石涧溪下的桥洞。秘密基地那有一棵躯干硕大的梧桐树,不过它快枯死了。梧桐树的树洞里有一堆信纸和漂流瓶,记录着匿名者的各种情绪。”
“这不就是‘开心树洞’的现实版吗?”卢挽君第一时间联想到小学语文课本上的文章,开心树洞——你的心事,只有大树知道。
“没错,那算是学校里最好玩的地方,一般老师不会到哪儿去,新老师根本不知道那个地方。”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