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吃过早餐就回到房里,后背挨着床头,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再翘个二郎腿,悠闲地看着窗外。
有些感叹,“哎,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轻松惬意了。”
上辈子的赵正在这个时候,性格有些沉闷,压根没想过什么创业,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还是觉得应该进厂才是在做正经工作。
所以赵爱党和王春花两人又托人把他送到玻璃厂做临时工,但也没做几年。
92年时因为国企工厂开始裁人,临时工自然成为第一批失业人员。
赵正在家里晃荡了两年后,去餐馆给人家做小工打杂。
接着,父亲也进入了下岗名单,买了辆二手木板车去天桥底下拉货。
在外人看来,赵家没一个人有稳定工作,反而还有一个需要长年吃药的病人,赵正凭浓眉大眼的精神样貌谈过两个女友。
第一个说多都是泪。
第二个女孩家里嫌赵家负担重,这事就黄了。
毕竟脸不能当饭吃,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啥也别没钱,有啥也别有病,一家三口挣的钱也就能供着老妈看病的日常花销。
赵正分手之后也不想再谈,倒不是放不下谁,就是突然觉得没啥意思。
自己也别祸害人家姑娘了,之后便一直单着。
一直到02年,为方便母亲治病,全家拿了厂里给的拆迁赔偿款搬去市里。
千禧年后,民营企业已经是遍布全国,市里多了很多工厂,赵正为多拿些工资,进厂成为一名流水线工人。
后来母亲到了肾病五期,得换肾。
工厂的工资已经无法满足,赵正在40岁的时候从工厂流水线出来,改行去做销售。
现在的他在很多人眼里成绩不好,但勉强能够上个乖仔的名号。
还不像后来做销售那样,能够面不改色地做个大忽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也就是这样的经历,让他得到了很多社会锻炼。
说干就干。
赵正回忆着现阶段的情况,开始想着先从哪一步下手。
“积压的库存!”
赵正一下坐直身体。
“李桂兰盗取的,不就是往年的那些积压库存嘛!”
前几天仓库失火,扑灭后清点才发现账实不符,少了差不多有四分之一,工厂的一切都是国家的。
国有资产失窃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往大了说,那是侵吞国家资产!
挖社会主义墙角!是全国人民的公敌!
更有可能被按上敌特的帽子,所以张华两夫妻才会怕成那样。
赵正起身,穿上鞋出客厅。
王春花已经提着篮子出门买菜了。
赵爱党拿着心爱的搪瓷杯一边喝着茶,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从厂里阅读室借出来的《故事会》。
赵正一屁股坐到餐桌旁边的椅子上。
“老爸,我们厂现在不是积压了不少库存嘛,我想帮厂里销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