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回忆着梦境里的事情。
谢源最后的那平静又探究的眼神太过可怖,令她但凡回忆起来,都忍不住泛起恐惧。
她一点点告知张文渊,张文渊的神色也一寸寸变差。
“苏师兄……竟和谢源搅合在一起了?”张文渊嘴角抽搐。
苏世还真是,癞蛤蟆跳油锅——随时随地找死。
上一次碰见这种事的时候,还是上次……这熟悉的找死节奏,苏世当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明知道小师弟与那谢源有着血海深仇,居然还往上凑。
张文渊不敢耽搁,赶紧唤来谢淮,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
谢淮按着额头,神色也越发地深,比起苏世那混蛋,他更加担心小荷。他没有想到,小荷带来的讯息,竟这般搅入了这逐鹿天下的权力中心。
“小荷,我不想你参与进去。”谢淮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鬓角,神情悲悯。
光是张文渊的转述,他就可以想象到蜀中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况且这场逐鹿之战中,还有谢源这样鬼神莫测的对手。
小荷,仿佛一株风中里摇曳的小荷花,茎干柔软易折。
若是没有他的庇护,一旦搅合进去,便随时可能被搅碎。
“可我的信息很重要,你知道的……阿鸷,我的信息能令你快速奠定胜局,你的士兵们不必过多流血牺牲,你的百姓们能早日安家乐业。”小荷懂陛下对她的保护,可亦懂自己的重要性。
“阿鸷,就像我信任你一样,你也信一信我。”
“我并非娇弱缠藤,只能依附你为生,我亦可以成为你的支柱与依靠。”小荷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谢淮的心,被那样的眼神触动。
“好。”他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真挚的光。
这个“好”字,代表着他彻底把她拉入了自己的世界。
由谢淮主导,三人讨论起了如今的政局——
“阿鸷,那个谢源,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小荷大胆问道。
张文渊一听,眉头微皱,心想果真是小师弟爱人,第一问就这么犀利大胆。
当年十万将士被北鞑伏击,表面上是方见桥做的,可实际上……谁都清楚是谢源与方见桥暗通款曲。
所以谢源这个人,可以说是小师弟平生最恨之人。
只见谢淮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保持理智地回答了她:“他比我大三岁,我母妃顾贵妃与田淑妃向来水火不容,故而我们几乎没有交集。”
谢淮回忆着,记忆里只有谢源在各个宴会之中放浪形骸的画面。
“母妃常常会带着恨意念起他、抱怨他,因着大哥谢延端方君子,在国子学读书每每皆是第一。”
“而谢源在国子学拉帮结派、打人横行,在学业上连一篇策论都写得错漏百出,礼乐书数更是无一可行,每每位列倒数。”
“可就是这样的人,成帝谢渡极爱他。无论大哥谢延如何次次第一、笔扫千军,都比不过每每在宴会上揽姬作秀、丑态百出的谢源。”
谢淮越说,小荷越是皱眉,“不,真实的谢源绝不是这样。”
“他……聪慧到可怕……”
谢淮听闻,并没有惊讶,只是嘲讽一笑,“我早已想到,他许是和我一样。”
“在藏拙。”
谢淮藏拙,因为顾贵妃偏爱大哥谢延,不欲谢淮比过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