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啥规矩?”
“第一,你得一直喊我三哥,不准喊三伯!”
“中”
“第二,这事儿到死都不能说出去!
“中!”
“第三,你得跟我当徒弟,跟我学疯话!”
“中是中,不过,我得先听听是啥疯话。”
“我说的话,叫英语,就跟咱们从小说的话一样,也是人说的。咱说的,叫汉语,是夏国人说的。英语是日不落人说的。不仅是日不落人说,鹰酱人也说。世界上有十几亿人说,比咱夏国人还多!”
“鹰酱?你说的鹰酱,是不是鹰酱帝国主义?”
“是哩,所以,你不能说出去。要是你说出去,人家就会说你是鹰酱帝国主义,斗争你!”
“这……我不学了!”旺福吓得一吐舌头。
数!
倍!
“不中!”三疯子不依不饶,“你方才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
“那……说英语有啥好处?“
“英语里头有瞎话!瞎话多得很,比你听过的多一千倍,一万
“那……你先讲几个,我听听。要是好听,我就学。要是不好听我就不学!”
“你听着!”三疯子眯起眼,句住气,缓缓讲起日不落史来,从北欧的海盗讲到罗马人侵,从哥伦布航海讲到奴隶贸易,从日不落讲到鹰酱:一个连一个的好瞎话听得旺福两眼圆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三疯子讲到正得劲处,戛然而止,重着头问道,“三弟,你想学不?
旺福连连点头。
“中!打今儿起,你得空就来找我,跟我学拾粪,我教你说疯话!等你学会了,里面的瞎话你就自己知道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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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两个月,旺福变了。旺福将免子转让给旺禄,也不再四处听瞎话,就像着魔一样,置办一副拾粪行头,跟在三疯子身后四处跑。二人一边走,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叽里咕噜说疯话。有时候,两人还要关上房门,一关就是大半天。
村人开始风传,说旺福疯了,中邪了,成个小疯子了。也有人说,是附在三疯子身上的妖邪把旺福的小魂儿勾走了。
家兴再次陷人苦恼,追问旺福,问死也不出声。想到旺福生的那场怪病,想到老烟薰说他通灵,能看到白龙爷和黑龙爷,又想到卫生院的医生说旺福是贵人,家兴越发困惑,又不好强逼,甚是焦虑。
对旺福与三疯子的关系,村里越传越是离谱儿。家兴再也沉不住气了,就将旺福领到老烟薰家里,要他扎几针。老烟薰将旺福审看半响,问出一堆话。他问啥,旺福答啥,唯有问及疯话,旺福闭口不说。老烟藏没有扎针,思忖有顷,扳指推算一阵,转对家兴道:“放心吧,娃子没啥大事儿!
回到牛屋,青龙忙问老烟薰说啥没,家兴忧心忡忡,叹道:“唉,叫我咋说哩?大叔说娃子没啥大事,可我越想越不放心!大叔说这话时,我一直盯住他,见他眉头是拧着的。要是真的没啥事,他咋能拧眉头哩?再说,他说娃子没啥大事儿,说明娃子是有事儿!“
“嗯,”青龙点点头,“你说的是,我也看出旺福兄弟像是有事儿!烟爷不肯透底牌,怕是有啥避讳!
家兴心里一揪:“照你这么说,事儿怕是大哩!青龙呀,我这阵儿没主意了!你脑子活,批解批解,我这娃子好端端的咋就这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