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哥见是我提的亲,平素也知道些咱家的底细,对咱家没啥说的,要我定个日子见面!我想了想,自作主张,将日子定在初六,她一家都没反对。回来后,我连家都没敢回,先过来讨个话。你们说,中不?”
“易姐儿,我……我昨儿应“这……”家兴迟疑一下,托出实底,下老鸭子了。他定下的见面日子也是初六。这……这咋整哩?”
“哎呀,兴叔,”易姐儿急了,责怪道,“我早跟你说过,老鸭子这人靠不住,你咋又许他见面哩?”
“唉,”家兴轻叹一声,“他这么说,我咋拒绝哩?不究咋说,人家出于好心,我寻不出理由回绝。硬要回绝了,就老鸭子那张嘴,还不嚷嚷得谁都知道,叫村里人咋看我家?“
“也中!”易姐儿闷头思索一阵,“就让他说的先见面!要是成了,是我侄女没福气。要是没成,再让我侄女见面,看他老鸭子的脸往哪儿搁。不是说的,我就信不过这人!”
“易姐儿,你说的是!”家兴附和,“看来,事儿也只有这么办。老鸭子那张嘴,信不得,可也不能硬去堵住!成与不成,都是缘分,易姐儿,你说是不?”
“是哩!”易姐儿呼呼喘了会儿粗气,“哼、见面那天、我哪儿也不去,非来瞧瞧不可!我就不信,他提说的那个姐儿能比我的侄女强!”话音落处,屁股一扭,也没说个辞别话、抬腿就朝门外走。
家兴追出门,眼神儿送她一程,回到灶火,坐回灶前。成刘氏怔一会儿,小声对家兴道:“兴儿,要是老鸭子说的真成了,这不就把易姐儿得罪了?”
“唉,”家兴朝灶膛里添把柴,长叹一声,“妈,不说这个了。不究谁家的能成,都是命!”
成刘氏勾头又想一阵,笑道:“兴儿,赶明儿,你去南岗看看!“妈,你让我看啥?”
“看看你爹那个老东西,他的坟头,这阵儿怕在冒烟哩!”“妈,又没烧香,咋能冒烟呷?”“不冒烟,这提亲昨也起争哩?家兴看成刘氏一眼,也笑出来。
正月初六,成家忙上忙下,准备一大桌酒菜等候相亲人。家群穿着一身他从军营里带回来的正牌绿军装和解放牌军鞋,心神不宁地坐在正问靠墙边的椅子上。
成家人一直候到正响午,没见一个人影。成刘氏把菜烧好,见人仍没到,急得跑到门口反复张望。家兴到老鸭子家里连去数次,说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这阵儿还没回来。
一直候到目头偏西,响午饭吃过,终于看到老鸭子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老鸭子的额头净是汗,内,衣湿透了,一进院门,人就倚在柴扉上,一脸苦相,大口喘气。
家兴凑过来:“明坤哥,咋整哩?这都错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