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春天。
“小心。”鹿灵督促道，下阶梯并帮忙把轮椅调整了下。
裴韫玉的脸从起初的消瘦到如今的气色明润，鹿灵觉得自己的照顾还是有成果的。
他的胃口不好，容易挑食，什么也不吃，但鹿灵做的他从不挑。
裴韫玉笑了笑，眉眼的俊朗不见当年，气质也沉淀许多，越来越成熟温润。
“中午我就不吃了吧，不是很饿。”他说。
“不行。”鹿灵严肃拒绝。“怎么能不吃呢， 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是不是。”
鹿灵一凶他就没办法，甚至有点害怕。“我只是不想让你来回跑。”
“放心，我今天让闻叔送过来，我做好了早就。”
裴韫玉含笑，“那就好。”
自从一年前的那个夜晚的车祸后，裴韫玉就一直昏迷不醒，是植物人的状态，医生给出苏醒的时间也无法保证。
于是鹿灵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医院陪他，和他多说说话，关心他，照顾他。
说了很多很多话，她握着他的掌心不松开，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处，“只要你醒来，我们重新做朋友。”
她不计较了，也不恨他了。
两人再多的误会也早就解开了，只是鹿灵过不去心里那道莫名其妙的坎，所以一直不想面对他。
裴韫玉对她的爱意终于被她看在眼里。
任祁给的那本日记簿，是裴韫玉高中时代就开始记录的，那一晚，鹿灵看到了凌晨才把厚厚的一叠纸张看完。
描述不清那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沉重，苦涩，心疼，复杂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可能是她日复一日的真心有了作用，裴韫玉在某一天，手指头有了颤抖的现象。
这也是八个月以来，第一次。
现在裴韫玉醒过来已经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身体在医生和自己的共同慢慢调理之下好了许多，鹿灵也经常伴在他左右。
惊喜的是，裴韫玉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恢复不少，从前过往遗忘的东西全部记回来了。
“你说的，我们重新做朋友，还算数吗。”
裴韫玉突然看着眼前的一棵梧桐树问道，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底气不足。
鹿灵在背后推着他往前走，嗯了一声，“作数。”
“真好。”
裴韫玉突然扬起嘴角，闭上眼睛，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之下，静静地享受温暖。
“如果再出一次车祸，你是不是会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他有些没头脑地一句话蹦了出来。
“闭嘴。”
鹿灵眉头拧得死死的，“脑子被撞坏了是不是？净说些疯话。”
这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