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不确定那句话是否幻听，她看着盛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怔忪。
盛怀安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他像意识到了什么，薄唇紧抿的线条清晰而利落。
“我.....”
他张了张嘴，“吓到你了吗？稚月。”
“我只是太舍不得你了，我......”盛怀安克制着内心的翻涌，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毫无保留的真心，不掺杂任何心机的，全心全意的关怀。”
“或许对你而言，这是偿还姑姑养育之恩的方式，但事情不能这么看的，在我眼中，这是温暖和依靠。”
父亲交给他的使命，是寻找丢失的姑姑。
毋庸置疑，父亲是爱他的。
但江稚月......
“为什么察觉到了我的计划，要让我昏迷在病床上？应该让我去结束那一切的，为什么你要上那艘船？”
“为什么宁愿自己遇到危险，也要护我周全？不要说这是回报养育之恩，你偿还了恩情.....”
那他的心该如何控制？
她有没有想过，他也会心动，折服她的聪慧，她的赤诚，她的心。
说到此处，盛怀安沉默了，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完，会吓坏她的，事情会发展到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盛怀安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女孩的手，“稚月，爷爷葬礼刚结束，我不希望这个家，过于冷清......”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被男人大掌握紧的小手，这双格外滚烫的手掌莫名给了江稚月一种熟悉感。
盛怀安握紧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腕骨，鲜明的肤色对比，这样的视觉差和力量感，江稚月再熟悉不过了。
她尝试挣脱束缚，盛怀安却握得更紧了，“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楚君越那晚为什么会来家里找你？”
“没错，是我建议他来的，我希望你能对感情再多一些考量，不要急于做出决定，我希望你能在选择时更加慎重。”
“我希望你选择喜欢的，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做出选择，如此美好的你，我真羡慕那个可以拥有你的人。”
“好了，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盛怀安很快松开手，故作轻松的笑容，似乎和以往无异，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
“最近家里的事有些太乱了，处理起来比想象中的麻烦，我也许被这些糟糕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如果说了不太好的话，稚月，你不要放在心上。”
盛怀安要把躲藏在北西里州的温美玲、盛辉等人逮捕，同时肃清归属地三大州的部分势力，他早出晚归，经常飞往邻近城市处理事务，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当晚赶回家里，哪怕只能在这个家停留短短几个小时，随后又得启程飞往别处。
这短暂的片刻，盛怀安会坐在客厅，凝视着楼上那熟悉的房间，或是站在花园，抬头仰望那扇紧闭的窗户。
江稚月偶尔感受到楼下的细微响动，推开紧闭的窗户，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大唤他一声“怀安哥”，问他站在那里干什么。
为什么呢？
为何他们相识的那么晚？
如果他早些寻回姑姑，他们便能更早相遇，他会有更多机会站在楼下的房间，仰望着飘动着碎花的粉白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