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羿拉住叶阙要往前冲的势头,“哎哎哎,你干嘛啊?”
叶阙目眦欲裂,“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南靖如此羞辱陛下,身为人臣岂能坐视不理!”
穆羿眉头挑了挑,松开抓住他手臂的手,叶阙上半身没有支撑,下半身又无法行走,脸朝着草地直直栽下去。
“你去呗。”穆羿双手环抱,在一边看戏的样子。
她本来对叶阙是有一定的招揽之心,现在看他这副急着送死的不值钱样子,穆羿也觉得心中火大。
叶阙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轮椅和拐杖都不在这,只能依靠手肘一点一点往前拖行,正值深秋,地上的草皮并不茂盛,有知觉的部位可以感受到膈人的小石子与树枝。
“你来真的啊?”穆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跨一步就追上了叶阙,站在他前面,无情地说出事实,“你这样就算是爬到明年也到不了。”
叶阙只看得到她的一双绣了虎纹的靴子,他知道穆羿说的没有错,他这样一个不能行走的废人,现下什么都做不到。
“陛下不可!”身中数刀仍然腰背挺直的老将却在此刻涕泗横流,“你是西青的皇帝,这一跪,西青就再也起不来了!”
宗麟看着这位呵护自己长大的老将军,“孙老将军……”
南靖太子向一旁的兵士使了个眼神,长刀从孙老将军的左肩贯穿,而后抽出。
“咳……”这位老将在疼痛之下说不出话来,眼神仍是死死地盯着宗麟摇头。
叶阙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
孙老将军早在先帝在时就已解甲归田,在西青危难之际,又主动请兵,负责掩护少帝撤退,这样的人却不能寿终正寝吗?
“西青的老狗,当真聒噪。”南靖太子冷声道。
宗麟双目泛红,“我跪了,可以放过孙老将军吗?”
南靖太子微微躬身,笑得玩味,“看少帝的诚意够不够了。”
“陛下!老臣未能护你周全,这就下去……亲自向先帝负荆请罪了。”
宗麟听着他这跟遗言一样的话,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陛下保重!”
孙老将军愤然起身,撞向一旁持刀的南靖兵,刀子穿肚而过,血溅三尺。
离得最近的宗麟,陡然地伸出手,兜头被浇了一脸温热红血,忠臣的血接触到皮肤,像是要灼出伤痕一般。
旁边的一个亲卫见此情景,当场伏地大哭,“来世再报先帝大恩!”
话音刚落,便又是一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