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浓郁的药汁冒着氤氲的热气,灵犀把此时兀自口中呻吟的同昌公主扶了起来,用一块绣着石榴纹绣的软枕垫在她的腰后,韩国公夫人仔细地拿起调羹为她喂起药来。
浓浓的药汁顺着同昌公主的嘴角缓缓流下,她喝了一半,一半都滴在了床榻的锦衾上,但是灵犀心中倒是轻松不少,只要病人能自己自主喝药,情况便没有到最差的境地。
喝完药不久,同昌公主的呻吟声音更加大了,原来她紧闭的双眼此时睁开了一条缝隙,无神的瞳孔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好似离了河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甜的空气。
“啊!”
一声尖利的惨叫声传到了殿外,殿堂上等待的众人听到此番场景不由得悚然一惊,众人纷纷凑着耳朵朝厢房听着,但是碍于产妇过于血腥,并没有人敢踏步进去。
“血。。。血。。。”一名丫鬟指着同昌公主的床褥上颤抖着说,只见一股殷红的血流顺着同昌公主的腿缓缓流下,迅速地把鹅黄色的床单晕染开来。
“你们赶快把热水端进来,公主马上就要生了。”此时的灵犀已大汉淋漓,她喘着粗气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待她稍微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的时候,她便继续走到公主的身旁,用手不停地旋转按摩她的肚子,帮助她快点生下腹中的胎儿。
同昌公主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惨烈,叫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已微微暗哑,再也发不出高亢的叫声,只是喉咙嗬嗬作响,全身的中衣都已被冒出的汗水濡湿。
如今已过去半个时辰,灵犀一直在用按摩手法让腹中胎儿快点进入产道,而众人努力了半天之后,却依然只看见胎儿的头发露在外面,场面陷入了僵持的阶段。
“不行了,不行了,这么久还卡在这里生不下来,只怕是母子难保了。”一名方脸嘴阔的接生婆双手血腥,面色惊恐地说道。
“是啊,老奴接生过这么多娃儿,如今这番境地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两名外面请来的接生婆皆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再他们刚刚进殿听说胎儿如今只有八月胎龄的时候,便是脸色阴沉如水,如今见公主似乎有恙在身,更加是想要急于撇清关系。
灵犀满腹怒气,看着眼前那唯唯诺诺的两位妇人啐了一口说到:“你们两个别只在这里说晦气话,赶快去拿剪刀给我。”
其中那名方脸接生婆暗自忿忿,想来京城不少的清贵世家的孩子都是她接生出来的,她在金陵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人,如今却是被一年纪轻轻毫无资历的姑娘呵斥,不由得觉得丢了几分面子。
“你这姑娘好强逞能别拉我们下水,这孩儿如今卡在这里僵持本就难产,如今公主早已虚脱无力,实在是毫无办法啊。”
“你给我闭嘴。”一直在身边照拂的韩国公夫人怒喝一声,双目灼灼宛如利剑,她此时恨不得把这两名庸碌的接生婆给仗责一顿。
两名接生婆见主家勃然大怒的模样,只能悻悻地低头闭嘴,二人扯了扯袖子之后,便转身去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水和剪子。
此时的同昌公主面色灰败,唇色雪白,整个身子都好像被人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皆是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