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夫人程氏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只见她单薄灰白的双唇尤自在不停地颤抖着。
在场所有的女眷们心中暗暗下沉,大家都没有想到同昌公主的伤势竟然如此严重,此时众人脸上情绪复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噤声不敢言语。
同昌公主的母妃是常年颇受恩宠的容贵妃,其胞兄更是权势壮大的藩王明王爷,此间若是在婆家一尸两命,不知道朝廷和这些官宦之家又会掀起多少的腥风血雨,想到这里,角落之中有几名胆小的闺房女子便低声地哭泣起来。
就在诸位手足无措暗自焦急之际,忽地听见厅堂外传来许多零碎的脚步声,原来韩国公料理完前院诸事之后也急忙赶了过来。
刚刚踏入门槛,韩国公便看到了匍匐在地砖上的妻子,眼瞳无神浑浊,脸颊上泪痕斑驳。
韩国公素来心智沉稳达练,此时也不禁慌了神,只见他颤声问道钱太医说道:“远诚,嫦儿可安好无虞。”
钱太医眼色一黯,他面有惭色地拱手对着韩国公行礼说道:“微臣恐怕有负老国公的重托,只怕是难以救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啊。”
韩国公身材清癯干瘦,此时他微微晃动了自己的身躯,好似随时会被风吹倒了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钱、张两位太医说道:“远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吗,我儿尚在老家处理家中田庄事务,若是回来看见自己的妻儿俱丧,我有何脸面面对鸿儿啊。”
听罢,韩国公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胸脯之中哀凄的情绪,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凄婉悲恸,让殿内的众人心中皆是黯然不已。
钱太医和张太医如何不知兹事体大,无奈同昌公主病情严重,火蚁毒势迅猛,如今她还在昏迷无法醒来,这种情形之下如何保得了腹中胎儿,如何能挽回性命。
“让我去试试吧,或许我有法子能救他们母子二人一命。”
就在殿内一片愁云惨雾之时,忽地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来源找去,只见灵犀缓缓的走了出来,目光清澈宛如春日湖水,让人恍然。
一直静默无声的张太医这时忽然反应了过来,只见他指着灵犀讥诮地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没规没矩,事关同昌公主的病势岂是你能置喙的么?”
“就是,年纪如此青稚的姑娘家倒是好大的口气,人家钱太医可是在太医院呆了二十年,还不如她一个黄毛丫头了。”
“要想强出头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真是失心疯了。”
人群之中也传来几声附和声,音量虽然不大,但是却在宁静的堂屋内听得一清二楚。
灵犀何尝不知那些人话中的嘲讽之意,只见她双颊微微一红,但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