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着如今金陵有些人倒是墙头草,见风驶舵了。”皇上嘴角噙着一丝冷意,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阴戾的寒光。
英王爷气鼓鼓地喝了一口茶水,腔调愤懑:“要说朝中机要我参悟不透,可是如今这境遇我可是瞧清楚了,有不少人起了不敢起的心思,僭越了。”
皇帝眉头微微抬起,倒也不生气,他素知这位胞弟有一说一,心中藏不住话语,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梁帝倒是最喜欢和他聊天,不必揣测话外之音,不用听阳奉阴违的奉承话。
“哦?听你这意思,有些藩王最新有所异动?”
“那倒没有。”英王爷摇了摇头,眼神真挚:“我素来与这位侄子不熟,只听说有些大臣见儿天地赶着烧冷灶呢。但是我却是了解太子性格为人,要我说,那些背后肮脏见不得人的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哼,做政事昏聩无能,结党营私倒是颇为上道。”皇帝用手掌狠狠地在紫檀书案上一拍,震地伫立在一旁的刘全心中砰砰直跳。
“皇兄,如今这金陵这乱糟糟景象你可得管管,不能坐视不理啊,太子是国本,你看你这前脚刚刚关太子禁闭,后脚便时局骤乱,物议纷纷啊。”
皇帝脸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松缓下来,他清了清嗓音,温和地看着英王爷说道:“哦,依你看,太子卷入这正阳殿案子是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皇兄自由判断,臣弟脑子简单,想不来那些弯弯绕绕,但是我只知晓一点,若是太子策划这正阳殿事件于他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说完,英王爷轻嗤了一声:“就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除了惹得一身骚之外,还能干嘛。可有些人倒好,巴不得天下大乱,好如今浑水摸鱼,把我这闲散王爷的舒坦日子都搅和黄了。”
皇帝看着胞弟眼眶下沉,嘴唇发白的模样,就知他这几日被那些乌鸦骚扰地颇为烦闷,当下心中也豁然。
只见他温言对英王爷说道:“这事儿我心中有谱了,你放心,这事过几天必定了结,到时候还你一个清闲舒适日子。”
英王爷离宫后不久,皇上便宣顺天府尹张明清入宫觐见,据值守前院的宫女太监说,张大人不过进去一炷香的功夫,皇上便摔烂了两套秘色瓷莲纹茶具,三只彩釉富贵祥和花瓶,细润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皆是破碎的陶片和散乱的茶叶沫子。
回到府邸后,张明清便大病一场,可是他尤在病中依旧使唤顺天府尹几名得力助手安置部署,端的是轻伤不下火线。
不过张明清运气不错,就在他病倒的第二日,往淳安府邸投放纸扎傀儡的凶手便前去自首,甚嚣尘上的谣言总是落地了一部分。
出乎所有人意料,往淳安府仍纸扎人的幕后始作俑者竟然是冯至强的遗孀,常国公冯诚的儿媳,寒若蓝。
那日细雨不断,朦朦胧胧的雨水顺着飘忽而过的冷风往人身上打去,就算是撑着油伞,也抵不过背上侧面皆是一片湿润。
淳安府门口伫立着顺天府尹派来的差役,出了那样的闹剧之后,张明清连夜派了几班人马绕着整个淳安府轮值巡逻,守卫份外森严。
只见远去的蒙蒙细雨之中,一名浑身缟素,头戴白色绢花的女子正慢慢走来。面对雨水她也没有躲避,没有打伞,只是缓步朝着淳安府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