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彩凤一愣,随即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起来:“哎呦,你们仗着在自己地盘上,就欺负我一个女同志哟,让保卫科抓我吧,我女儿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教坏的,连爹妈都不认了哟!”
这下可更热闹了,学校办公区的走廊里挤满了人,除了老师和学生,还有不少陪孩子来报到的家长,大家议论纷纷,一时间无比喧闹嘈杂。
白兰看时机差不多了,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对校长和教务处主任说:“校长,老师,你们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市棉纺厂?那是我父母的工作单位,我要去找厂领导,请他们管管自己的职工。”
校长也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毕竟今天是新学期开学的日子,便对教务处主任说:“黎主任,你去保卫科找一位同志一起,陪这个同学去一趟。”
曹彩凤一听他们要去自己单位,心里也是一惊,爬起来追在俩人身后喊:“老娘才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去告呀……”
白兰他们是坐着学校的车去的棉纺厂,自然要比曹彩凤到得早,等曹彩凤坐着公交车又一路飞奔赶到厂办的时候,厂领导已经听完了整件事情原委。
棉纺厂的工会主席和曹彩凤年纪相仿,见白兰哭得眼睛红红的,怜悯地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孩子,你放心,厂里一定好好教育你爸妈,孩子这么争气,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兰忙说:“阿姨,我还有一年就中专毕业了,又不用交学费,厂里能不能帮我做个见证,只要我父母每个月给我二十块生活费,我保证工作以后每个月给家里交三十块钱,我哥哥结婚花的钱让我爸妈先垫上,我会慢慢补上的。”
工会主席听了这话更觉得气愤,对书记、厂长说:“白大强和曹彩凤作为双职工,家里并没有困难到供不起孩子上学的程度,我觉得这孩子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咱们厂不该纵容这种重男轻女的行为,凭什么哥哥结婚的钱要让妹妹退学去挣?”
书记和厂长也都是有儿有女的父亲,家里条件都挺好,谁也没有想到自己厂的职工思想还这么封建,都赞同工会主席的意见。
曹彩凤进厂办可不敢像进学校办公室那么嚣张,她很谨慎地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来,一看到厂领导就满脸笑容地道歉:“对不住了各位领导,我没管好女儿,给领导添麻烦了。”
可惜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事情原委,没人吃她这一套,书记和厂长表情严肃,工会主席则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会到人家学校去胡闹,还骂老师教坏了孩子呢?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学坏了?”
曹彩凤哆哆嗦嗦地说:“看来让厂领导误会了,是这样的,我们打听到街道有个招工机会,就给孩子报了名,也招上了……可这孩子不懂事,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妈,我还有一年就中专毕业了,到时候会分配一个更好的工作,我不想到街道工厂去上班,求你和爸爸让我念完书吧,只要每个月给我二十块钱的生活费就行,我工作了以后按月往家交三十块,行不行?”白兰哭得梨花带雨,在场的人愈发觉得这孩子命苦。
在厂领导面前被白兰抢了先,曹彩凤气得肝颤,可现在她又不敢发作,只一个劲解释:“那个,领导,你们别听这孩子瞎说,我们这不也是为她好嘛,工作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不是吗?”
厂长听不下去了:“曹彩凤是吧?谁不知道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工作,而且是干部身份,你们家是双职工,孩子读书这一年都等不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