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军顶着一个巴掌印走出了厕所,他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只是愣愣的往自己座位上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任红军就愣在了车厢入口。
噩梦重现,最痛苦的就是任红军还想继续前世的选择。
在他们座位边上,正站着一个身穿中山装,身材消瘦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他拿着一个笔记本,让那个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女孩留下通讯地址。
上辈子任红军是有阻拦的,他不允许一切带有目地的异性接近林娟。
所以上辈子任红军是推搡了那个叫闻君的金陵记者几下,反被林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说任红军满脑子都是腐朽的封建思想。
说她跟任红军,她跟闻君都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说任红军不该用龌蹉思想看待这种友谊。
最后林娟还是用她清秀的钢笔字在闻君的笔记本上留下了她的通讯地址。
而闻君也是极有风度的把那支英雄钢笔送给了林娟,俩人书信来往。
那个时候,林娟每次在厂门卫室收到远方笔友的信,都快乐的像只小麻雀。
林娟曾跟任红军分享过信件内容,她说闻君只是跟她聊理想,聊诗歌。
她说闻君是一名优秀的诗人。
她说闻君的诗里有许多积极向上的东西。
林娟那时就是没说过,闻君在信里对她表达过爱意。
后来厂里的某些人也不知道从哪查出了闻君出了问题,属于被打击的。
借着这个事,那些人对林父进行了逼宫。
而任父为了守护好友,也成了被针对的那一批。
最后任父倒在了淮河边上。
有人说任父是落水,也有人说任父是生病。
那时的任红军浑浑噩噩,却是痛恨着远方的闻君。
后来林娟选择了去乡下,而那时的任红军本来可以不去的,但他依然选择了守护。
现在任红军痛苦的是,如果他现在上去,坚决的拒绝闻君与林娟的相识,那么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但任红军也清晰的知道,他前世想了几十年,却避不开一个事实,那就是林家倒霉是因为林父在那个位置上,林娟的笔友之事只是诱因。所以,上去阻拦了也没用。
何况,任红军自己也清楚,他不想重复前世的生活,他不想委委屈屈的再守护了。
那种为了一个不是太爱自己的人,奉献一生,自欺欺人的生活太痛苦了。
文字很长,其实也就刹那之间,任红军转身,走到了车厢入口处,斜靠在车门上,对着一个坐在地上旅客笑道:“同志,借个火。”
在喷云吐雾间,任红军眼神冷冷的看着林娟所在的方向。
虽然有车厢的阻挡看不到两人聊的如何。
但任红军心里仍旧隐隐作痛。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