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跪下!”
一个愤怒的声音伴随着孩童的求饶声在寂静的小乡村内响起。
附近的村民们已经见怪不怪,这样的戏码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次。
“应该又是刘素英家的小铃铛又被她养母打了吧,造孽哦。”
邻居们偷偷望去,并未多管闲事。
果然,一个干瘦,衣不蔽体的小女孩被一个女人拧着耳朵,拉到了烈日下。
“给我好好跪在这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妈妈,不是我,不是我打翻的鸡蛋。我没有碰,是弟弟。”
小铃铛的表情十分倔强,在为自己辩解着,可换来的还是妈妈手中那根长长的篾条。
“让你撒谎,让你污蔑你弟弟,俊俊那么乖,怎么可能打翻我刚买的鸡蛋。一定是你,让你洗几只碗不乐意了是吧,啊?”
小铃铛被抽得歪了身子,却又快速地挺直了背,篾条打在身上很疼很疼。
前天被饭碗砸出血的额角还没好,身上又添了这么多新伤,她忍着疼痛和委屈,再次开口说道:“妈妈,我没错,不是我,为什么一定是我?”
“好,不认错是吧,那你就在这太阳下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夏日的太阳太烈,女人不想在这儿晒着,随后跑进了屋子,关门前还骂骂咧咧地骂着“贱种”“扫把星”“早晚把你卖了”之类的词。
这些词她都听过好多次了。
她失落地看着关紧的房门,妈妈并不爱她。
女人是小铃铛的养母,名叫刘素英,是大麦村一个普通的妇女,正恶狠狠地将小小的她摁在地上。
而小铃铛原本不叫小铃铛,甚至连个贱名都没有,因为刘素英夫妻俩没有心思给她取名字。
村民们看她整日拿着一个粉色的铃铛,因此村里人都叫她小铃铛;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她的名字。
小铃铛今年四岁了,是四年前被人遗弃在大麦村小树林里,被当时结婚十几年都没有怀孕的刘素英夫妇俩捡到,当成心肝一样疼了大半年。
半年后,四十岁的刘素英有一天忽然被查出了怀孕,从此小铃铛的日子彻底变了。
因为要紧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小铃铛经常被忽视,常常吃不饱,导致她四岁了,还跟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大。
此外,她身上衣服还是她一岁时刘素英好心情帮她买的一件连衣裙。如今已经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洞,成天脏兮兮的。
自打小铃铛三岁起,刘素英就开始让她干活,扫地洗碗喂鸡喂猪什么都要她干。小铃铛年纪小,哪里会干这些活,经常搞砸,然后又被打得浑身是伤。
弟弟却是每天吃好喝好,还能得到妈妈爸爸的怀抱;这让小铃铛羡慕极了,因为…她也想要爸爸妈妈的抱抱。
夏天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四岁的小铃铛正倔强地跪在院子里,汗水流过被抽打的伤口,像刀子刮一样疼。
嘴唇已经被晒得干裂,想喝水,想睡觉;可妈妈说要让她认错才能起来,可是她没有错啊,为什么要认错啊?为什么妈妈总是骂她,打她,就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妈妈吗?
那,小铃铛的妈妈在哪里?小铃铛好想你啊,妈妈。
想着,高温下跪了一早上的小铃铛倒在地上做了过去,晕过去时,似乎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在对她说“要坚强”。
“那是,妈妈吗?真…漂亮。”
世界终于变成一片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