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莲莲那边安置妥当之后,杨念慈立即回了公主府.
原先想着女扮男装跟着周正阳南下任职,但人不愿意她也不能腆着脸死乞白赖的贴人家冷屁股。
再说了,这天下英雄豪杰多的是,又何必在乎一个羽翼未丰的毛头小子。
容絮听了,捂嘴直笑,杨念慈睨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我小公主刚及笄不久,就念着别人是毛头小子,那您还是黄毛丫头呢。”
容絮打趣道,双手又附上了杨念慈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揉按着:“不过说到底啊,这周念阳文章写得好,但在人情世故上缺少了点,仕途路不会顺遂,若要是同状元郎一般入翰林院,接触皇上的机会多了,才会被赏识。”
杨念慈赞赏道:“你这话说得也不错,周念阳这种人易得皇上青睐,毕竟皇帝都想要一个纯臣,做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官,首先看的的是皇帝的脸色。”
“就是可惜。”容絮叹道,“他心里想的是黎民百姓,跟这些一心想要争上游混个一品大员的仕子不同。”
“管他那么多作甚。”杨念慈捏着手帕,“镇远侯陈玉章最近如何?”
“小侯爷已经见到了莲莲,正巧就是在青楼门口见的。”容絮见杨念慈捏了捏鼻根,知道她是乏了,于是语速加快了不少,“莲莲的身世我也探查过,曾经上过战场,还是大将军座下的一员猛将,在小侯爷没有被囚在京城中时,曾被相救过。”
杨念慈挑了挑眉:“意思是说有救命之恩?”
“不仅如此,莲莲还是大将军一下属的女儿,这么多年跟着大将军走南闯北,感情甚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莲莲送到京城做丫鬟,若是要保护侯爷的话,做夫人要更为方便些才对。”
“倒也不尽然。”杨念慈抬起手来,容絮恭敬地搭上双手,公主恹恹欲睡,拖鞋上榻,半眯着双眼,轻声道,“陈玉章铁定是要与公主与皇家结亲的。”
“为何这么说?”
“镇远大将军功高震主,所以我父皇把他的独子留在京城封了个镇远侯,若想要收拢人心铁定是得先给一点好处。”杨念慈懒洋洋道,“与皇家结亲那是多风光的事儿,虽说做了驸马以后仕途难走,但是也适合现在的陈玉章。”
陈玉章年纪轻轻便被封侯,其间自然是沾了其父的光,许多人年少不更事时皆是艳羡于他,等长大后,接触的事情多了,便就觉得他可怜。
说他可怜也不尽然,倘若陈玉章真就只是一个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那如今的位置给他便是再好不过,可偏偏这人有着无尽的野心。
十五岁封侯,现如今二十有五,整整十载未曾见过家中父母,边疆战士无诏不可回京,可是十年有余,一封诏书也无。
年幼的陈玉章不明白为什么家家都能团聚,偏偏就他一人守着毫无人气的宅子,什么每逢佳节倍思亲,如今都快十倍多,他也只能遥望明月寄相思。
自从那日在怡春楼见到林语,可把陈玉章给急坏了,当初把人贬为三等女使,为的就是更好偷听府中来往宾客的谈话。
可如今倒把林语给赔了进去。
不管如何,也得把人赎出来。
陈玉章做这事没什么谱,说得更为严谨一点,他能安然无恙度过十年,这其中少不了林语的协助。
相较于只有一身蛮力的自己,似乎林语才适合在京城当中生存。
陈玉章急得在府里团团转,若要是他大张旗鼓地去赎人,那么不日之后他的名声就会在京城当中败坏。
可要是不去,他总觉得在这京城当中便没什么精神寄托存在,不如一心求死的好。
虽说心里在想这件事,但林语是谁送进去的他也在着力调查之中,府内上下几十名仆役婢女一一审查过了,得知林语消失不见的那日只有两人来过候府。
一人是太子,一人是四皇子。
陈玉章眼神暗了下来,朝着前来禀报的人挥了挥手,那人便转身出去了。